北原蒼介沉默著,像對待柯南等人一樣輕輕摸摸他的頭發。
這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舌,竟然想不到一句合適的可以安慰他的話。
逝者已逝?
不要太難過了?
那個人不會想要看到你這麼痛苦?
同樣的道理安室透不知道嗎?這種話他自己不會說嗎?他的痛苦不在於諸伏景光的死,而在於導致那個人死亡的直接原因竟然就是他自己!
這時候,任何言辭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甚至顯得太過冷漠。北原蒼介隻能抱住他,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頭,希望他能慢慢恢複過來。
此時回想安室透之前來談判時,臉上那種帶著陰鬱和自毀氣質的微笑,北原蒼介隻覺得心痛不已。
剛剛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安室透是怎樣痛不堪忍的心情?
想必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吧?
但那時,琴酒就在他身邊,他甚至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來,還要像當初的赤井秀一一樣,若無其事地假裝殺死那個人的就是自己。
從那時到今晚,安室透一直都在組織的監控當中,即便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不允許他露出絲毫的破綻。他隻能把所有情緒都壓抑著,壓抑著,隻到今晚才獲得喘息的空間,終於爆發出來。
即便如此,也不能嚎啕大哭。
北原蒼介心中歎息,甚至感同身受地為之痛苦。他一下一下地摸著安室透的腦袋,拍著他的背,默默地陪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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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北原蒼介返回自己的臥室,經過客廳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少主。”
北原蒼介一驚,心底都跟著一顫。
“神野?”他看到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鬆了口氣,抱怨道:“你嚇了我一跳。”
神野東拄著拐杖,神情格外的凝重,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北原蒼介衣服肩膀上的水痕,又轉頭看了一眼安室透房間的方向。
“少主,我有話要跟你談一談。”
“嗯,是說今天合作的事嗎?”北原蒼介在沙發上坐下來,給自己和神野東都倒了一杯水:“我知道,黑衣組織就是一隻虎視眈眈的豺狼,暫時的合作隻是為了想要徹底釘死他們。當然,這樣我們自己也就暴露了,但是沒關係,我會保證——他們再也不會有反擊之力!”
想了想,北原蒼介又道:“而且除了長生、複活之類的無稽之談以外,那個組織在藥物研究方麵確實有獨到之處,我們也未必不能從中獲得一些利益。不過要注意,我們這邊的研究人員不能被他們被收買了,人員方麵的篩選要注意……”
“少主?”
“嗯?”北原蒼介疑惑,今晚的神野東似乎有點不在狀態。
“跟黑衣組織合作的事先放在一邊!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神野東難得有些焦躁,他摸著拐杖頂端的雕刻,欲言又止。
“今天還發生了其它的事嗎?”北原蒼介有些嚴肅,或者說緊張,下意識地想到——難道滿月篇終於還是要來了嗎?
神野東一言難儘地看著他,遲疑許久,才說道:“少主,你還年輕,在人生的重大選擇上一定要謹慎……”
北原蒼介:“……??”
他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跟神野東不在一個次元似的。
——話題是怎麼跳到這裡的呢?
於是他“謹慎”地應承道:“當然……比如?”
“比如說……”神野東乾咳一聲,有點為難,又帶著幾分堅決說:“比如在伴侶的選擇上……有些人可能確實很好,但如果要選為陪伴你一生的那個人,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北原蒼介用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遲鈍地理解了神野東的意思,他瞪大眼睛看著神野東,終於體驗了一把“外焦裡嫩”是什麼感覺。
神野東也瞪著他,表情宛如看到自己迷途不知返得逆子一樣,嚴肅中還帶著幾分心痛。
北原蒼介想生氣都不知道該怎麼生,最終啞然失笑道:“你也太失禮了,神野……”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更激烈的話來,隻道:“安室君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我剛剛隻是在安慰他而已。我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