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安排技術科讀取芯片中的數據……注意保密。”
他將芯片交給遠山銀司朗,沉聲道。
遠山銀司朗接過芯片,親自去找技術科的警員。
服部平藏手掌合攏,掌心是冰涼的血和堅硬的彈頭。
他幾乎能想象那位陌生的臥底警員是怎麼做的——在竊取到重要情報之後,他知道自己可能沒辦法將其安全地帶出去,於是把情報藏在提前準備好的彈頭中。
在被發現之後,他頑強地抵抗,身中數彈,最後失敗被擒——敵人以為他失敗了,但實際上他已經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彈頭硬生生地塞進傷口中。
因為他知道敵人會搜查、拷問、甚至殺死他,但唯獨不會好心地替他取出彈頭,因為他們要留著那個東西以給他造成更大的折磨。哪怕有犯罪組織的醫生給他做了手術,一枚從他們自己人的槍口中射出的彈頭也不會引來多餘的注意。
所以那位臥底警察在不知道被捕多長時間之後,依然能成功地把情報帶出來。
但是他在黑暗的地下,遭受了多少酷刑?
在他之前,又有多少臥底警察犧牲?
緊握著那枚彈頭,服部平藏眼中流露出懾人的光。
“這位警官!”旁邊的一聲互換拉回了服部平藏的注意力,剛剛把安室透送出來的吉永純平遞過來一部黑色的對講機,道:“少主要跟您通話。”
服部平藏看了這位前極道成員一眼,接過對講機:“北原君,我是服部平藏。”
……………………………………………………
“……14號針頭,生理鹽水50毫升,快!”
“阿拉明靜滴十毫克……”
醫生急促的聲音傳到耳邊,隻剩下“嗡嗡嗡”的鳴響,仿佛他是躺在水底,聽著水麵上的人喊叫。
安室透半闔著眼睛,眼前是朦朧搖晃的人影和刺眼的燈光。他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清,他能感覺到冰涼的器具劃開了自己的皮肉,卻也感覺不到什麼疼痛。
整個人像是懸浮在深海中,周圍的世界都是虛幻的,唯獨自己的思想真實而具體。
此時此刻,他的思維竟無比清晰,腦中清清楚楚地勾勒出一幅幅畫麵。
金發女人俯身看著他,微笑著無奈地說道:“又跟人打架了嗎,零君?”
坐在桌前的管理官說:“降穀零,上麵決定派你去臥底……”;
琴酒拿槍指著他的額頭:“你該不會是臥底吧,波本?”;
微笑著的、眼神通透又乾淨的北原蒼介將鑰匙放在他手中:“房間還是給你留著……”;
朗姆咧嘴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波本,這次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
風見裕也為難地說:“犯人被引渡回俄羅斯了……上麵不願意引起國際糾紛……”;
在警校學習時的場景,一幕幕地從腦海中劃過——鬆田陣平……萩原研二……伊達航……以及……諸伏景光……
“景光……”
無聲地念著摯友的名字,記憶中忽然闖入了一個黑色的匣子,安室透猛地從深海中掙出,他聽到血液在身體中奔流的聲音,紫灰色的雙眼中映照著上方的無影燈。
是的,他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不能就這樣死去!
交給那位服部警官的臥底名單其實隻是他所獲取的情報的一部分,目的是為了迷惑黑衣組織。當然,情報的內容是真實的,如果黑衣組織從他的身體中找到了這份情報,或許會認為這就是安室透為之暴露身份的原因,從而忽略了真正重要的那部分情報……
最重要的東西……甚至不能交給公安上級的東西……還藏在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
黑色的匣子在腦海中翻滾,安室透使出極大的力氣握緊拳頭。
他還不能死!
……………………
手術室中正在搶救的醫生看了一眼病人微微蜷縮顫抖的手指,沒有在意,抬眼看了看顯示屏上的畫麵和數據。
旁邊給他擦掉汗水的護士不由顫抖著問:“醫生,手術能成功嗎?”
“會成功的。”醫生冷靜地道:“病人的求生意誌很頑強!而且……”
他微微皺眉,心中疑惑——
這麼嚴重的傷勢,但是各項數據卻比預想中的好很多……
大概是這位警察先生的體質超乎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