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2 / 2)

他一年的俸銀才13兩半銀子,一個月才折合1兩半銀不到,聽說去白鷺書院念書,一個學生每月光學費就1兩銀,這還是資質好的,能入得了院長顧世安的眼的,要是天資愚鈍的,每月則要交1兩半銀的學費,一年下來就是13兩,他一家老小不吃不喝都供不起一個小子念書。

說完,衛長海看了眼衛景平。

彆說,衛景平還真有去上學念書的念頭。穿過來之後他不是沒有給自己打算過,六七歲的年紀,該上小學了,他不能成天這麼晃蕩著吧,雖說是在古代,不一樣長大了要賺生活,得給自己掙個安身立命之所嗎。

一向是士大夫統治的大徽朝,向來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首先考慮的就是念書考科舉掙功名走仕途。後來他又想,念書考科舉有個前提啊,那就是要靠家裡先投入銀子去念書,一供十年,一朝成名或者落榜無人問津,十年花費的銀子打了水漂。

後者是大多數。

所以說念書考科舉掙功名並不是十拿九穩的事。

正因為並不十分靠譜,所以怎麼和家裡說上學的事,又是個問題。

考上了就一勞永逸,考不上,或者到白頭了都還是個童生,翻不了身的。而大部分人讀書,能考上功名順利入仕的更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

家裡的收入他算得門清,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要衛長海送他進嶽鹿書院念書,就算他爹開明同意送他進嶽鹿書院去念書,除了衛景明,衛家和他差不多大的,衛景英,衛景川,都得送進去。

衛長海和孟氏再偏心,都不可能拿銀子隻讓他一人進書院去念書。他打聽過了,白鷺書院收學生很有意思,大抵和後世的招生掐尖有共通之處,為了吸引聰慧的小童進入書院學習,學院有個規定,但凡要進書院讀書的,學費按照學生的資質來收,被書院的院長顧世安認定資質上好的,分文不收,資質中上一般的,每人每月收1兩銀,若是遇到資質下等又頑劣不服管教的,每月則要給書院交1兩半銀,儘管這樣,學生還是排著隊想把兒子送進來。

高明之處就在於,顧世安至今沒有收過上等資質的免費學生,也極少有下等資質的,一般人每月拿1兩銀子就能到書院去學習,因而書院一直口碑良好,生源滾滾。

上等資質的學生分文不取……想到這個,衛景平眼睛一亮。

他能不能去試試這條不花錢的路呢。

不過,據他和孟氏去吃冰粉的時候無意中聽說,顧世安本人並不喜歡天才,神童,口齒伶俐善辯之人,有人旁敲側擊,得出結論:白鷺書院的院長顧世安認為“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早慧易傷”等等是有道理的,而對於言辭拙笨的學生,他也會用一句“剛毅木訥近仁,巧言令色鮮矣仁。”來駁斥來嗬護幼時不太靈光的孩子……四處聽說了顧世安的種種事情之後,衛景平在心裡給了這個人一個評價:世故圓滑而又不失清高孤傲。

既然他本人並不喜歡所謂的“天才”、“神童”,那白鷺書院給資質上好的學生免學費的事,在他看來或許是白鷺書院招生的噱頭,並不會有誰來開這個先例。

衛景平覺得不花錢讀書這條路沒戲,不用費心思再想了。

等等,如果自己非跟他死磕一回呢?

能不能讓他為自己打破慣例呢。

自打衛景平有了念書考科舉的想法後,就經常腦子一熱地……想好事。

雖然他經常這麼異想天開,但衛景平不急,想著他一個成人的芯子,八、九歲再進學也能趕得上孩童,又冥冥之中總覺得有那麼一天,他能獲得顧世安的認可,免去一個月1兩銀子,不花錢就能到白鷺書院去念書。

沒想到他不急,衛長海先替他急上了。

要他習武。

不過既不念書也不習武就這麼晃悠著確實不是個事兒,也不怪衛長海著急。

習武能強身健體,衛景平倒不反對。

要不,先跟著衛長海習武打發下時光?一邊習武一邊留個心做著打算,要麼讓白鷺書院破例收他,要麼找個營生掙夠一年的學費銀子,乖乖交了錢念書去。

衛景平邊想著邊跟著衛長海笨拙地紮起了馬步。

其餘卸甲的武將和他們的兒子們在校場上熱火朝天地比劃了一圈,到星月初上,人人都舒暢地各回各家。

到底是心疼小兒子,衛長海沒怎麼磨礪他,他帶著衛景平紮了會馬步,演了幾個回合拳腳功夫,很快就領著四個小子回家去了。路上,衛景平走不動了,衛景明一把將人抱起來扔在背上:“腿酸不?”

衛景英和衛景川則對此極為不屑,他們七歲的時候大抵已經在校場和人打架都不哼一聲了。

這個四弟卻連道都走不動。

衛景平很是不好意思地掙紮著要下來:“我自己能走。”

“放下來讓他自己走。”衛長海疾言厲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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