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價(1 / 2)

昨天敲了衛長海的竹杠之後,到了晚上,衛景英半夜起來去上茅房,聽見她娘孟氏在油燈下埋怨衛長海:“明年明哥兒就要考武舉了,要是去省城不帶銀子怎麼敢去,還要說媳婦兒,哪樣不用銀子,老三和老四不懂事,你跟著他胡鬨什麼。”

“倆小子吃一頓繁樓,一兩個月的俸祿銀子就沒了,你打腫臉充胖子。”孟氏數落個不停。

家中的確是這個情況,衛景英聽了心弦一動,愧疚不已。

這下聽見有錢掙,他一下子就動心了。

許德昌笑了笑道:“不過我繁樓今日沒有閒置的大甕,陳校尉家的菜又須得在一炷香的範圍內送到再返回來交差,你敢接嗎?衛二公子。”

他這話沒多少誠意的,隻想找個借口,客客氣氣讓衛家兄弟不再纏著他胡鬨了。

“陳校尉家離這兒多遠?”衛景平問衛景川。

衛景川:“五六裡地。”

陳校尉家住得偏,離繁樓有五六裡地的距離。

衛景平算了算,按六裡地的話,是3000米,一般來說,正常人走路的速度是10分鐘1000米,也就是說,從這兒送到陳校尉家裡在回來交差,來回6000米,要差不多個把小時,一小時是半個時辰,而大徽朝一柱香的時間是20分鐘左右,也就是說衛二和衛三想要在一炷香的時間裡來回,至少比正常人的腳程快上兩倍不止,這就有點難為人了。

不過他哪裡曾想到,衛景英可不是普通人,一聽竟樂了:“這有什麼不敢的。”

許德昌半信半疑:“衛家老二,這麼多人在這兒,可不是開玩笑的。”

“許掌櫃,沒想開玩笑。”衛景英心想:老子跑著去跑著回來,跑起來怎麼也比馬兒快吧。

“那一言為定?”許德昌怎麼也是個見過大世麵的商人,說出去的話自然不能收回來,隻臉上的笑意淺淡了些:“去備餐。”

大徽朝人愛賭,這會兒,看熱鬨的人找到了新的玩法,已經開始下注在賭衛景英能不能在一炷香的功夫將陳校尉家的菜送過去,還能返回到繁樓交差了。

有人下注買能,買“能”的人都是賭博的老手了,博的就是個意想不到,也有人下注買“不能”,買“不能”的人是帶著腦子精準計算過的,這來回距離,隻怕要上好的馬兒才能跑得過來吧。

衛景平拉著他二哥和三哥,避開人群製定了個方案:“從這兒到陳校尉家裡有兩條路,一條大路,一條小路,我算過了,前三停的兩停走小路,人少,不用避讓人群,出了人多的地兒,後三停的一停走大路,”他道:“看起來繞了遠路,實則節省了時間。”

“還有,前三停的兩停,由三哥來推車,”他繼續說道:“小路二哥沒有用武之地,反而需要一把子力氣,後三停的一停,換上二哥,大路上人少,二哥使用輕功也好,不用也好,能暢通無阻沒有阻礙。”

“到了陳校尉家裡,”衛景平道:“還要和顧客寒暄什麼的,三哥則提前去敲門,這樣還能節約一部分時間。”

“老四說的對,”衛景英很快就想通了衛景平的辦法:“老三你先辛苦頂上。”

他被衛景平周到縝密的思維震驚了:“老四,你在哪兒學的這些?”

怎麼他都從來沒想過。

衛景平憨憨一笑:“不知怎麼的就想出來了。”

心想:上輩子小三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啊。

衛景川腦袋轉不過彎來,不過他從來都是聽老二的,於是拍了拍胸脯,結巴地道:“放心吧二哥,我肯定推得很快。”

等仨兄弟合計完路程,怎麼送,繁樓的大師傅已經把菜做好了,很快,小推車裡碼放得齊齊整整的盆盆缽缽,推到了衛家三兄弟麵前。

衛景英二話不說接過去:“老三,老四,走嘞。”

一想老四衛景平沒給自己安排事兒乾啊,他遂補了一句:“老四,你在這兒彆亂跑,等我和老三回來。”

“好嘞二哥三哥。”衛景平摸了摸兜裡的十文錢:“快去吧。”

他當然給自己安排了事兒乾——去下注賭衛景英一炷香之內能不能回來啊。

等衛景英和衛景川如旋風一般推著送餐的小車子吱呀吱呀走遠了,衛景平摸出兜裡的錢:“我也押一個,我押——不能。”

一炷香的功夫,衛景英和衛景川回不來。為何,滿打滿算,他們直線去,而後立刻直線折回,正正好是一炷香的功夫,但是考慮到陳校尉家和衛家互相認識,飯菜送到了,陳家的老爺子必然拉著衛景英和衛景川問東問西的說上兩句話,能不耽擱些時間嗎。

所以衛景平得押“不能”。

小賭怡情,隻押一贏三。

比如他押了5文,贏了就是15文,平白賺10文,比靠辛苦拿跑腿那10文錢劃算多了。

那10文錢他倒是不在乎,就當是送給繁樓的,為衛景英和衛景川找個營生罷了,以此打消他下水叉魚的念頭。

聽說衛景平要押“不能”,周圍瞬間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