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喪(2 / 2)

衛景平想著他二哥和三哥年紀都還小,身體稚嫩,一天出來跑兩個時辰的路已是極限。

何況,他們每日還要去校場習武,不能因為送餐而耽擱了時間,所以就跟許德昌約定每日的申時至酉時,衛景英和衛景川來繁樓送餐,酉時一過,繁樓就得給他們結算工錢,放他們回家。

每天,衛景英和衛景川來給繁樓送一次餐,繁樓則提供送一家的餐付給12文錢的工錢。

當時,許德昌劈裡啪啦地打著算盤,一個勁兒說兩個時辰實在是太少了,要是一日能來三個時辰就好了,他就知道隨著天氣漸熱,訂餐的人也會與日俱增。

衛景平不肯答應,兩下裡拉鋸起來,後來許德昌尋思著他找不著像衛家兄弟這樣,有人能規劃送餐路線,有人腿腳利索能跑路,隻好退了一步,說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吧,總比他們撂挑子不乾的強,於是就暫時這麼定了下來。

衛景英和衛景川頭兩天送餐的工錢抵了一頓酸湯肘子,而後繁樓就以現錢結算給他倆了,大半個月下來,已經攢下快一兩銀子了。

衛長海頭一次見著兒子往家裡拿錢,皺著眉在屋裡頭團團打轉,語無倫次地道:“這真的是你們掙的錢?哈哈,老衛家兒子比老子能乾……”

衛景平:“……”

他在心裡頭默默地腹誹衛長海沒見過世麵。

這在他看來已經掙得很少了,不過是苦於暫時找不到更好的賺錢的路徑的權宜之舉。

……

“半個時辰……”許德昌一張胖胖的臉頓時浮上商人的精明之色:“你看能不能辛苦衛二和衛四多跑幾趟,也不是白跑你說是吧?”

反正多送一家他都要付給12文錢的工錢呢。

衛景平想了想,為難地道:“要是到酉時半才收工,我二哥和我三哥沒功夫吃晚飯就得餓著肚子去校場練武,你知道,我爹管教的嚴,去遲了會挨打的。”

轉瞬,他又露出一個“不過你要是能加錢一切都好商量”的表情來:“不過為了繁樓的生意,也不是不能送……”

許德昌看著他望過來的見著了肥羊般的目光,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五分:“衛四公子放心,今日衛二和衛三送餐回來,我來招待他們吃晚飯,絕不會讓兩位空著肚子從繁樓出去。”

“那敢情讓許掌櫃破費了。”衛景平絲毫沒有推辭地道。

許德昌:“……”

要管衛二衛三吃頓晚飯,沒有40文上下是打不住的,有點牙疼。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衛景平當初要和他約定送餐時間,原來是留著這一手,遇到繁樓忙的時候,人家隨時準備坐地要價呢。

但他入了坑,如今又不能馬上跳出來,隻好假笑:“咱家就是做飯的,有甚破費的。”

心裡頭罵罵咧咧,居然被一個小孩子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他還算個厚道人,說過的話一定算數,當著衛景平的麵吩咐小二備一份晚飯,晚點招待衛景英和衛景川。

衛景平談妥事情,才詢問了小二各家送餐的地址、冷熱菜品等等,而後很快地畫了個配送次序圖。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收了,客氣地送他出門。

“老四,”出了繁樓,衛景明被他四弟每一次都要撈點好處回來的本事給震驚了:“你可真有本事。”

衛景平:“本來二哥和三哥今天就是加班啊,加班要給額外的加班費的。”

“什麼是‘加班’?”衛景明聽不懂了。

“就是超過了約定的送餐時間。”衛景平道。

比如先前約定的是兩個時辰,今天則需要額外多跑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就是“加班”啊。

衛景明一時無法接受他“訛人”的說辭,不過他終究是護短的,隻會心安理得地覺得自家的幼弟會賺錢,很有本事。

繁樓。

顧世安還沒有走,許德昌招呼他:“先生今兒還打包一份蒜泥白肉嗎?”

顧世安每次來繁樓吃完飯,都要再打包一份蒜泥白肉回去當晚餐吃。

蒜泥白肉是繁樓的一道暢銷菜,和彆的酒樓一樣,做菜的原料主要有蒜泥、肉等,但繁樓的師傅刀工是一絕,能把肥瘦相間的肉切得均勻透明如薄紙一般,食時蒜味濃厚,用筷拌合,隨著熱氣,一股醬油、辣椒油和大蒜組合的香味直撲鼻端,肥而不膩,使人食欲大振。

“嗯,”顧世安一邊等著一邊問許德昌:“衛家老四,七八歲?”

他記得衛家有四個兒子,衛景平是老小,看著約摸這個歲數。

許德昌望外頭一抬下巴:“看上衛家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