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試在八月底舉行,到了七月二十五,離院試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白鷺書院放假了。上次府試,書院一共考中七名,此次這麼多人赴考院試,顧世安竟說他不去甘州,隻跟他們說了句“考完回來相見”,就見不著他人了。
衛景平在心中嘀咕了句:老顧到底還靠不靠譜了?
跟他相熟的朱悠然和另外幾名童生一商量,訂於三日後結伴而行,坐著馬車去往省城。
恰好上溪縣的徐泓和桃源縣的晏升捎了信過來,說可以通過府城鹹州的時候約個地方,在那邊彙合,一道去往省城。
衛景平備好了去省城的東西,和家裡人簡單說了說,這回不想讓他們護送了,畢竟,墨鋪人手短缺,走一個人就缺了一雙手呢。
“不行,”衛長海一聽就急了:“這回我和你大哥跟著你去。”
一聽說讓衛景明跟著他去省城考試,衛景平馬上反駁:“大哥才結婚沒多久,又在鏢局當差,怎麼耽誤十天半月的。”
萬萬不行的。
“你大哥不能去,”孟氏把衛景川推了出來:“就讓你三哥跟著去,總要去個人的。”
同行的人所帶的書童仆役都不行,遇上不講理的要打架的話,全不頂用。
“那讓三哥跟著我去就行了,”盛情難卻,衛景平隻好道:“阿爹你在家吧。”
“家裡有什麼好擔憂的,”衛長海嗤了聲:“有你二叔和你大哥在呢。”
上林縣還有人敢動他們衛家不成。
衛景平拗不過他,隻好同意了。
出發那日,依舊是起了個大早,趁著天一亮就出發了。
與他一道趕赴省城的,還有為上林縣考生作保的廩生,這回是白鷺書院的溫之雨,因為他不要考生孝敬的銀子,所以他們又從中省下了一大筆錢。
不到半日到了鹹州,在府城孔廟外頭,徐泓和晏升早就等在了那裡。這兩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這次去省城院試,排場也是極大的。
一家比一家的馬車奢華低調,帶的奴仆都不下十個,後麵還有馬車拉著路上換洗的衣物,用品什麼的。
朱悠然和衛景平都是小門小戶的出身,跟這兩位一比,自然就顯得寒磣了。不過徐泓和晏升不是那種膚淺的,不在意身外之物的,看見他們熱情地道:“趕巧了,我們也才到。”
晏升見衛景平騎在馬上,再走一走可不是要頂個大太陽,於是齊聲說道:“衛兄和我同行吧。”
衛景平正猶疑著,徐泓善解人意地道:“我也到晏兄的馬車裡去,咱們仨說會話。”
於是三人一起進了晏升家的馬車。
他們都夠瘦,擠擠也就坐下來了。
“朱兄怎麼不來呢?”徐泓以為朱悠然不屑於和他們同乘一輛馬車,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是不是太自來熟了點兒?”
“他白天要睡覺的。”衛景平指了指天:“太陽一出來,他就得回屋睡覺去了。”
“竟還有這樣的人。”徐泓信以為真:“那朱兄是夜裡讀書嗎?”
衛景平一本正經:“他大概轉生的時候沒喝迷魂湯,把前世讀過的書都帶過來了,白天夜裡都不用讀書的。”
要不每次朱悠然來找他,都帶著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呢。
徐、宴二人哈哈大笑起來:“衛兄這玩笑開的,我都羨慕起朱兄來了。”
這一路上三個人在一起做八股文,賦詩,兩天過去,就到了省城的邊界。
“在這兒歇息一晚,明天一大早進城。”徐家的管家是這麼打算的。
衛長海在頭裡走,也覺得這次院試不能趕得太緊了,肉眼可見地衛景平都瘦了。
他們在省城城牆牆樓對麵,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省城比府城那是更繁華了,建築也更宏偉一些,人的衣著麵貌也更加的光鮮亮麗。
街上豪華的馬車是一輛跟著一輛,跟前世的豪車似的。
很自然,食宿也比上林縣高了一截,他們看上的客棧,連在一起的五間上房包下來一天就要2兩銀,熱水隻供應一桶,想多用一些就要另收20文錢,所幸,除了朱悠然,他們都不算囊中羞澀的,衛景平道:“朱大哥,要不咱們住下房吧?”
下房一天300文,包熱水,除了房間小些,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徐泓知道了他的用意,於是也和宴升商議:“要不,咱倆也住下房?”
徐泓也問晏升:“咱們倆住下房就夠了吧?”
虛虛幾句話,解了朱悠然的困境,他自然是感激不儘,開好房回到房間,他對衛景平道:“謝謝你呀,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