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捷地跳下來,拉著衛景平往遠處跑去。
巨大的兩聲聲響之後,漫天飛舞起雪粒雪塊,等了一會兒落地靜下來,衛景平方才站的一片空地上,大約百來平見方的地麵上已經鋪開了一層半腿深的積雪。
衛景平擔憂雪山上還有大的雪塊崩裂下來,拉著衛景川不讓上前,又對著雪山喊了幾聲,見並沒有共振引發雪崩,可見雪崩也不是簡單撬塊雪,喊兩聲就能引發的,這才放心地上去瞧雪道坡頂的“築基”。
衛景平拿起鐵鍬拍了拍,這雪本來就是半凍上的,很快他拍的那一片就瓷實被風卷不走了。
“三哥,”他說道:“等會兒柳大人帶著人到了,就將這坡頂堆起來。”
衛景川也看明白他的想法了,等坡頂堆起來,隻要從雪山鏟了雪往坡頂上堆,那雪就會順著坡頂滑下去,守在下麵的人揮動雪橇將滑下來的雪夯結實了,雪滑到哪裡,他們邊跟到那裡夯,夯著夯著就延伸到龍城郡了。
隻要看著彆錯了方向,等雪道鋪到了龍城郡,還要什麼馬車,直接鏟了雪往雪道上一放,途中再有人團幾個雪球,讓他們越滾越大,最後滾到龍城郡的田野裡,再用鐵鍬夯在地裡不讓風刮走,等來年春日冰消雪融,豈不是就化成滋潤天田的水了。
等柳承玨帶著人到了,衛景平指揮他們鏟雪夯實了坡頂,再往下堆雪……如此半天功夫後一看,果然如他設想的那般堆出了一裡地左右的雪坡。
他親自揮動鐵鍬鏟了一鏟子雪扔到雪坡上,眨眼就滑了下去,守在雪坡下麵的人忙用鐵鍬壓瓷實了。
“三哥,”衛景平放下鐵鍬說道:“我借你的刀試試好不好?”
衛景川的刀把和刀身是可以拆開來的,他看著把刀把寫下來,刀身勉強可以當滑雪板一用。
隻是得有點功夫能將雙腳粘那刀身才行,衛景平跟著他爹衛長海習了幾年的武藝,自覺還是能挑戰一下的。
此刻坡頂也不過到他腰部那麼高,他想跳上去看看能不能從坡頂滑下去。
“不借。”衛景川拎著他的刀就跳到了雪坡頂上,他還是自己試試呢。
他無師自通,腳底踩著刀開始自上往下滑去,開始的時候還磕絆,險些一頭栽下來跌個跟頭,可玩了幾下找到平衡之後,就嗖地一下從坡頂站著滑了下來,穩穩地落地。
從坡頂滑下來,向下衝得越來越快,他隻覺得渾身發熱,嘴巴發乾,感覺馬上就要摔了,可是又沒摔,落到坡底後他還想再來一回,太讓人欲罷不能了。
眾人見他玩得好都來勁了,紛紛說要上去試試,結果柳承玨大喝一聲:“沒功夫的上去準備倒栽蔥摔下來嗎?屁股不給你們摔八瓣,都乾活去。”
催他們趕緊揮起鐵鍬從大玉雪山上鏟雪往雪道上扔,到這兒就是體力活了,沒什麼技巧,反正到黃昏他們收工時,已經堆成了四五公裡的雪道。
比衛景平想象的要快多了。
柳承玨恨不得在雪地裡就寫奏折,描述他主政龍城郡時鑄起了堪比長城的豐功偉績——雪道啊。
“衛舉人啊,”他還不忘吹捧衛景平:“你真是龍城郡的鎮郡之寶。”
衛景平:“……”
我還吉祥物呢我。
他央衛三:“三哥,你的刀借我一下嘛。”
好想重溫一下從雪道上滑下來時候起飛一般感覺的滯空感,那一刻腎上素飆升,能讓人忘卻世間所有的煩惱,爽極了。
衛景川就是不借給他:“這刀太……太滑了你玩不好,回頭三哥……給你找塊木板。”
把衛景平氣得隻能衝上緩坡坐著滑下來當滑梯玩。
眾人一看這個好容易上手,於是立馬衝上去坐著往下滑,得了樂趣,一個個玩到天徹底黑了才意猶未儘地返回龍城郡。
這天跟著去的人都體驗了一把雪滑梯,玩高興了,晚上回去四處一傳揚,第一日,主動報名願意跟著柳承玨去修雪道的至少有五六十人,把柳大人樂壞了。
五日之後,從大玉雪山至龍城郡的雪道修好了。長達五六十公裡的雪道最厚處覆蓋了一米多的雪,薄處也有半米之多,中間微微凹槽,那是鋪的時候故意留出來的,坡度明顯,隻要在雪山那頭鏟了雪捏個圓球往雪道裡一扔,那雪球就會順著凹槽滾下
來,越滾越大,越滾越快,自個兒就滾進龍城郡的田野裡去了。
守在田野裡的青壯年拿鐵鍬拍開了壓進田野裡,堆上厚厚得結實的三層雪被,等明年開春冰消雪融,這地就算是澆透了。
這樁從大玉雪山運雪的事終於落定了。此事一了,明年開春春播就基本有著落了。
雪道修好之後,運雪之餘,男女老少隻要一遇上晴天,就結伴出來爬上雪道去玩,甚至連戍軍一逢休沐日就到雪道上比賽誰滑雪快,誰滑得遠……一天比一天玩得花樣多。就連北夷人得知之後也忍不住打馬靠近了偷窺,怕他們夜裡破壞雪道,衛景平特意喊話綽耶,如果九王子殿下不想北上返回王庭的話,請他留下來跟龍城郡的百姓一塊兒玩滑雪比賽,看看誰最會玩兒。
綽耶見打不過人家搶不過來雪道而自己又饞,隻能放下臭架子,應了衛景平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