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有人暈乎乎地問同伴:“這是兒子考砸了,老子氣不過教訓上了?”
……
衛景平跟衛長海過招的功夫往長街上一瞥,見有一輛馬車早就停在了對麵,裡麵的少女披著海棠粉的鬥篷,露出臉來對他嫣然一笑,而後微微點頭放下簾子,馬車消失在長街上。
衛長海短暫地停下招式:“老四你在看誰?”
對誰傻笑。
衛景平麵帶微笑,什麼也不解釋,隻朝他勾了勾手,說了一句:“來呀老衛沒打過癮呢。”
衛長海一跺腳又攆著他樹上樹下打起來。
等衛景平使了個詐,反追著衛長海攆到家裡,才覺得渾身出了一層薄汗,筋骨都舒展開了,氣爽通泰得不行。
“老四,”衛長海坐在藤椅上做白日夢:“趕明兒京城裡開了武舉,爹去考個武狀元,也風光風光。”
衛景平嘻嘻笑了笑:“老衛啊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夜裡三更天響了一聲春雷,衛景平四更即起進龍門,黎明拿到卷子作答。比之第一場的題目,第二場的作詩不難,加上頭一場在號舍裡呆了三天攢出了經驗,帶得東西實用,天氣也轉暖了夜裡入睡也容易,這麼一來時間就過得極快,呼啦一下子就考完了。
衛景平交卷出了考場之後,徐泓和晏升已經出來了,他們結交了南北東西各省的學子,正在說著話兒呢。見衛景平出來,就一擁而上挾持著他,吹噓了一番他甘州府解元的身份後,要來跟他對對卷子,看誰答對誰答錯了。
衛景平:“……”
這都是主觀題怎麼對答案,有什麼對錯,不過是不和題目南轅北轍能自圓其說罷了。
最先開口同衛景平說話的青年是京城裡上次桂榜的解元程悠貞,他問:“衛兄頭場文章是明破還是暗破,寫了多少字?”
當聽衛景平說隻寫了500字時,全場都靜默了。
“我數了數,”程悠貞說道:“有將近670字了。”
比衛景平足足多了小兩百字。
他在那裡想著一篇八股文怎麼能做到500字的,河北府的解元林一麟說道:“程兄素來被夫子誇讚文采好,必是上自伊周,下舉當朝名士,都融於尺幅裡了,考官見了驚為文魁星所作,隻嫌寫得少呢。”
程悠貞笑道:“林兄過譽了,誰知道呢。”
他二人都是在國子監讀了三年書的,這次的題目對於他們來說,隻要不是犯了黜落的錯誤,卷子無緣最後的評判,考個進士是很穩當的。
長沙府解元艾藻說道:“今日那篇四書題《禮之用和為貴》,我寫文章時雜念橫生,筆調沉鬱深刻了些。”
不知會不會被考官嫌棄無病呻吟。
眾考生:“……”
深刻還不好,他們還怕答得膚淺,考卷入不了考官的眼呢。
這不就是作答無可挑剔了,還要嫌自己考得不好嗎。果然人家解元對自己的要求和他們這些鬨不好要京城幾日遊的湊人頭的考生是不一樣的,眾人訥訥地又彼此打探了會兒作答,見天色不早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次日二月十五日,這次會試考到了第三場,這一場考的是策問。所謂的策問,就是主考官在考卷上拋出一道難題,讓考生出對策用以解決問題的。用衛景平上輩子的話說,這就是要全麵考察應試者解決實際問題的工作能力了,“真所謂求實用之士者矣。”,空有花架子的書呆子不要,一邊涼快去吧。
舉業之中,不光第三場要考策問,之後的殿試考的也是策問。要是策問作答的不好,隻怕來日在金鑾殿上麵了聖,被問對起來也要出糗,還是撈不著好的前程的。
就往年的經驗而言,第三場的策問一般考五道題目,涵蓋經史時事,第一問無外乎要問聖人治天下之道,第二問問經義考學問,第三問問史,問史並非要問得多高大上的正史,有可能問你諸如明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怙寵驕橫,找皇帝冊封後宅第四妾這類的,第四問要問諫,讓你挑朝廷的毛病,第五要問農耕,問水利,問民生……這五問當中,除了第一第二問被過來人總結出固定的對答模板之外,其他三問多少都有點坑,很不好作答。
不過對於衛景平來說,他在邊關龍城郡的經曆,這回要在第五問中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