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謝劭確實同之前她所認識的有所不同,酒後吐真言,人品也見真假,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品格呢。
人能因第一印象,便對一個人定下好壞的結論,也能因一句話,一夜對其改觀。
新婚夜的紅燭已撤走,屋內換上了油燈,喜色褪去,人卻永遠困在了裡頭。
再想起今早放了秋鶯出去,還沒傳回來信呢,也不知道祖母如何了,溫殊色點頭,“成吧,我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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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翌日早上一起來,溫殊色便同晴姑姑和祥雲去了後廚,一道做米糕。
這米糕非一般的米糕,是溫二爺想方設法不惜陪了半夜的酒,才從鳳城有名的白樓老板那討來的秘方。
好不容易做好一籠,興致勃勃地提著食盒,到了西廂房門口,方嬤嬤卻說人已經走了。
等了一日,米糕做了一籠又一籠,依舊沒見到人影子,到了傍晚,祥雲才從外麵疾步進來,人未到聲先至,“娘子,娘子,公子回來了......”
溫殊色躺在安樂椅上,瞬間來了精神,起身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接過晴姑姑手裡的食盒,匆匆出去攔人。
到了穿堂,很快便見兩道人影從對麵的長廊上走了過來。
夕陽穿瓦,鳥雀翠鳴,前頭的郎君一身紫色便裝,手提弓箭,身形灑脫,再無昨夜的醉態,跟在他身後的閔章則雙手提著幾隻野雞和野兔。
原來是狩獵去了。
溫殊色挺了挺腰身,端莊地立在那,等著他過來,人影漸漸走近,俊還是俊的,隻是額上的一大塊青紫好不明顯。
謝劭早見到了穿堂裡的身影,礙於他今日出去受到的過分關注,不得不臨時拉弓上馬,替額頭上的傷找了一個可以言說的理由。
本不想搭理於她,奈何她目光太過於直白,一直朝自己額頭看來,方才給了個眼神。
落日餘暉鑲了一層金邊在她身上,那張臉笑麵如花,目中生出幾分假模假樣的愧疚,一瞧便知有求於人。
他不是菩薩,更沒有菩薩心腸。
他掃了她一眼,又一聲不吭地從她身邊走過,溫殊色趕緊轉身追上,先開口道歉,“我保證,下回郎君要是摔倒了,我一定會扶你。”
謝劭臉色發青,抿出一抹疏淡的微笑,“那娘子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給不給,沒關係,同她一道回門便好。
見她還跟著自己,謝劭的腳步停在門檻前,“有事?”
溫殊色彎唇露出一道微笑,把手裡的食盒遞給他,“我做的米糕,郎君嘗一塊?”
“不嘗。”
“郎......”
謝劭一把推開西廂房的門,“人前夫妻,人後各不相乾,昨夜的約法三章你溫二莫不是忘了。”跨進去轉身關門,簡單直白地拒絕了她的靠近,“彆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一夜的好感,瞬間渣子都不剩。
什麼回不回門的,全拋在了腦後,溫殊色轉過身,提著食盒怒氣衝衝地下了踏道。
見人走了,謝劭才偏過身往外張望,恰好聽到一聲,“拿去喂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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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兩人再也沒有碰上麵,謝劭每日回來,正屋的一排直欞門扇閉得一條縫兒都沒留,真正做到了各不相乾。
謝老夫人的身子還是沒見好,謝劭日日都會前去探望,今日出來,正要往外走,迎麵便被安叔攔住,“公子,賬房那邊出了些問題。”
二爺和二夫人去了泉州後,便把賬房甩給了公子,這才過了大半月呢,遠超出了上月一月的支出。
謝劭絲毫不上心,“撥銀子便是。”
安叔哀歎,“再多的銀子也填不了貪婪之心,賬目不明確,分配不公,遲早會出事,奴才可聽說了,這半個月來,大房那邊的二公子,大娘子,以公子的名義擅自去賬房,支取了好幾回銀子......”
“多少?”
“賬上少了兩千兩。”
謝劭記得幾人都來自己跟前討過銀子,但記不清自己應承過多少數目,兩千兩,也不算多,“行了,我知道了......”
“公子......”安叔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急得跺腳,這般下去,老夫人那病能好才怪。
當日也不知是酒場子散得早,還是戲曲兒聽膩了,謝劭難得在太陽當空之時回到了院子。
腳步剛上長廊,便見對麵穿堂內的梨樹下搭了張桌,幾人坐在樹蔭之間正飲著茶。
幾日不見,女郎依舊談笑風生,好奇她是上哪兒結識來的人,到了跟前,方才認出是大伯父屋裡的顧姨娘。
“奴給公子請安。”顧姨娘見他回來了,忙起身行禮,解釋道,“前幾日家中表親來府上尋親,我困乏得緊,睡了過去,幸得三奶奶幫襯了一把,施了五百兩銀子,這才不至於讓母女倆留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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