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直覺這件事跟陸銘有關,很可能就是他找人做的,可這隻是他的直覺,毫無證據,不然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要知道靳家一共也就兩個鋼琴師,一個秦玉明,來靳家三四年了,也算是時間挺長的老人了,另一個就是才來一年多的陸銘。
這次說要考核,不留重複樂器的琴師,緊接著一個鋼琴師就出了這樣的意外,那另外一個陸銘不就肯定會被留下。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陸銘做的,那這人的惡毒程度可比他原想的還要可怕,在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情況下,隻為了一個留下的機會,竟然下這樣的狠手。
好在最後的結果並沒有那麼糟糕,秦玉明被紮的那一針並沒有攜帶艾/滋,雖然丟了靳家的這份工作,但至少有驚無險。在結果出來的時候,靳家請的那些琴師的考核也結束了,陸銘因為是獨一份的鋼琴師,所以自然而然的留下,隻解聘走了一個拉大提琴的和吹長笛的。
寒寧雖然沒有接觸過那位秦玉明,但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並不低,人很沉穩本分,跟誰都能合得來,在結果還沒出來的時候,有兩個曾經受他幫助過的人還親自去看了看他,可以說在靳家,秦玉明的人緣相當不錯,遠不是陸銘能比的。
但是秦玉明的家境一般,以前是還可以的,還經營了一家小工廠,不過聽說他家的小工廠被人看上了想要收購,秦玉明的父親不答應,畢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結果對方使計,找第三方加大訂單,一個商場上用慣了的伎倆,最終弄得他家破產。現在秦玉明要養活中風的父親,還在吃抗抑鬱藥的母親,以及還在上高中的妹妹,可想而知他的負擔有多大。丟了靳家這份工作,已經不是雪上加霜能形容的了。
從管家嘴裡聽到這些的時候,寒寧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世上真的不是好人就會有好報的,那些死的早的,往往都是一些好人:“把秦玉明叫來吧。”
管家以為寒寧是見他可憐,想要重新聘請他,所以多問了一句:“如果將秦玉明留下,那陸銘呢?”反正隻是個琴師,留誰都可以,隻要寒寧高興。
寒寧卻道:“既然靳煜已經跟秦玉明解除了勞動關係,我自然不會推翻靳煜的決定,除了靳家,又不是沒有彆的地方能去了。”
管家懂了寒寧的意思,這才讓人去打電話通知秦玉明來一趟。
對秦玉明來說,靳家已經算是非常厚道的人家了,這些年甚至如果不是靳家,以他家那個情況,能不能撐到現在都難說,所以雖然現在是這樣一個結果,但秦玉明卻並沒有什麼怨言,隻能感歎自己倒黴了。在接到靳家電話的時候,秦玉明還是挺意外的,意外中不免還帶了一些期待,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見到秦玉明的時候,寒寧是意外的,管家說秦玉明已經三十多歲了,加上家道中落的慘狀,寒寧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挺頹喪的中年人,卻沒想到,秦玉明竟然是個眉眼溫柔,笑容非常溫暖的大哥哥,對,秦玉明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能包容彆人的大哥哥形象。
更重要的是,這個秦玉明是原劇情中,在原主被各種落井下石的時候,站出來為他說過話的人,隻不過那時候秦玉明改了名字,叫秦崢,是個跟這種高端音樂圈沒多少關係的娛樂明星了。
寒寧最喜歡溫柔的人了,所以周身的氣場也隨之變得親和了幾分:“有沒有興趣加入樂團?”
秦玉明一愣,下意識道:“可是考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寒寧笑道:“這種草班子哪裡能稱得上樂團,我是說真正的交響樂團。”
秦玉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他不是沒有去考過交響樂團,可是全都被刷了下去,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走投無路的投靠了曾經在音樂學院裡認識的一個學長,經學長介紹他才來的靳家。
所以當這個意料之外的機會重新擺在他麵前時,他甚至都不敢接:“寧少,我十分感謝你的好意,可是不管是我的年齡,還是實力,我不覺得自己能進哪個樂團,如果是通過寧少的麵子,那我更加不願意了,因為那樣除了自己丟人,還會折損了寧少的臉麵。”
寒寧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吧,去彈一曲我聽聽,讓我知道你的水平,看你是進樂團彈琴合適還是掃地合適。”
秦玉明見寒寧帶他進了陽光房,而陽光房裡隻有一架歎息,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歎息幾乎是每個鋼琴師的夢想,對秦玉明來說,遠遠見一次就此生無憾了,更何況是彈,一下子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了。
寒寧朝秦玉明示意了一下:“去吧,鋼琴而已,做出來就是給人彈的,如果以後進了樂團,你也是彈過歎息的人了,以後再大的場合也能淡定了。”
秦玉明被寒寧說笑了,卻還是鼓足了勇氣走上了前,一輩子可能就這麼一次機會了,哪怕隻是摸一摸也值了。
從一開始的拘謹緊張,隨著樂章的進程,也不知道是秦玉明被琴音帶進了樂章的意境,還是他將琴音帶進了意境,慢慢的越來越流暢,甚至彈到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