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怎麼離開莫家的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等整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樂團的琴房裡了,隻不過他看著眼前的鋼琴,卻連蓋子都不敢掀起來。腦中寒寧指尖如飛的畫麵還不斷的在他眼前回放,那充滿了侵略的琴音似乎還在耳邊不斷回蕩。
岡特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陸銘就是這樣一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今天去拜訪莫老先生不順利?”
陸銘微微回神,看向自己的老師,微微搖了搖頭,岡特安慰道:“老藝術家都有不小的脾氣,不順利也很正常,你不用放在心上。”
陸銘動了動嘴,聲音透著幾分虛:“我在莫家見到寒寧了。”
岡特聞言有幾分意外,又見徒弟這模樣,猜測道:“是還發生了什麼事?”
陸銘微頓,思緒在腦中一閃而過,但最後說出的話卻是:“寒寧好像對我有偏見,我之前在靳家的莊園裡也沒有怎麼跟他接觸,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討厭我。”
岡特還以為是多大的事了,聽到陸銘的疑惑隻是笑道:“天才的脾氣而已,無論是家世還是天賦,你都比不過他,卻被人將你們放在一起比較,彆人對你有所偏見也是自然,隻要你用實力說話,總有一天那些人會收回偏見對你側目的。”
陸銘朝岡特點了點頭:“老師放心吧,我會調整好自己的。”
岡特笑道:“那就好,下個月樂團的演奏,我想讓你上台。”
陸銘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岡特:“老師不是說,我現在還不可以嗎?
岡特道:“我說的不可以是指承擔大梁,像寒寧那樣世界巡演獨奏,但樂團的表演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不過你從未上過台,所以從副琴開始,舞台也是另一種曆練,等你登上了舞台,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心境,放心吧,就你平時練習的水準就夠了。”
陸銘興奮中又帶了點忐忑,登上舞台,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情,當意識到這份機會現在就擺在了他的眼前時,陸銘甚至下意識幻想著自己會如何的成功。
岡特離開之後,陸銘打開琴蓋想要練琴,可是看著以往最熟悉的黑白琴鍵,陸銘不可抑製的產生了一絲惶恐。陸銘下意識想要將這份雜念甩開,他不能被寒寧影響了,可是有時候一些事情,卻不是人為可控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交響樂團表演的時候了,原本岡特隻是想讓陸銘上台練練手,主要是熟悉一下舞台氣氛,有些人哪怕琴彈得再好,可是畏懼人群畏懼在燈光下展現自己,那也是沒用,所以岡特給陸銘創造機會去熟悉這樣的環境。
可是這件事不知道怎麼被曝光開了,岡特首席弟子初次登台的碩大標題出現在了各種新聞版麵,對音樂圈有興趣,或者稍微有點關注的都忍不住想要去聽現場,不少娛樂媒體也跟風想要去抓一個獨家,不管陸銘表現的好還是不好,那都是很值得寫的新聞,因為他背後的老師是岡特,即便下了神壇,但神格還在的男人。
令許多媒體沒想到的是,他們在演奏現場,竟然看到了寒寧。麵對不少記者的采訪,寒寧落落大方地朝著眾記者笑道:“岡特先生曾說,希望有一天他的愛徒能與我較量一番,為了要知己知彼到時候不至於輸的太慘,所以我先來摸摸對方的底。”
誰都知道寒寧的|起|點有多高,輸得太慘怕是玩笑,估計還是好奇居多,不過今天這場演奏寒寧都來聽了,那新聞就更有寫頭了。
此時在後台的陸銘還不知道寒寧也來了,對於第一次登台,哪怕隻是個副琴,他也是有點緊張的,旁人見他這樣,紛紛出言安慰,現在的陸銘可不是當初連門檻都需要旁人開口才給降低了讓進來的陸銘了,身為岡特唯一的徒弟,在樂團裡巴結他的人可不少。
不過此刻陸銘已經顧不上享受這點虛榮了,他緊張興奮又期待,覺得他想要的未來,會在今天之後一一展現在眼前,這隻是他成功的一個開端。
隨著幕布拉開,陸銘站在自己的鋼琴前,隨著眾人朝著觀眾鞠了一躬,雷霆般的掌聲襲來,頭頂的燈光環繞,從未經曆過這等場麵的陸銘異常滿足。隻不過在一下秒,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寒寧。那一瞬間,陸銘的心臟猛地一縮,手指無法控製的一抖。
不過陸銘很快將這份恐慌給壓下了,隻不過多了個看客而已,現在他才是在舞台上享受燈光和掌聲的人。
可惜陸銘心裡這麼想,但情況卻沒有半點好轉,好在一開始的演奏並不需要鋼琴,他略微的分心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明知自己不該去看,但眼神卻控製不住的往寒寧所在的方向飄去,明明台下一片黯淡,但他奇怪的是一眼就看到寒寧,甚至十分清楚的看到那雙帶著嘲諷的眼神朝他投遞過來,腦海裡那天在莫家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陸銘的心臟簡直要跳出胸腔。
他告訴自己不能慌,絕對不能慌,就拿出平時練琴的實力就夠了,這段時間跟整個樂隊的磨合也差不多了,隻要保持就行,不能被寒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