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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遊抿唇看向寒寧,表情相當認真:“打她,打死她!”

寒寧被姬遊這模樣逗笑了,看著眼前跟上一世陰鬱少年截然不同的姬遊,寒寧道:“姬遊,你以後想要做什麼?”

姬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阿寧呢?”

寒寧道:“做個逍遙王爺唄,反正皇叔給我的,父母為我留下的,我外公舅舅這些年為我積攢的,足夠我逍遙一生了。”

不說皇叔父母,就是外公舅舅積攢的,當真是逍遙一世還綽綽有餘,他外公是宴國第一富商,富可敵國,所以他生來便站在了常人永遠都攀不到的高峰,這讓他覺得人生挺無趣的,無趣到明知上一世毒死他的是太子他都懶得報仇。

姬遊看著寒寧,雙眸晶亮:“那我做個大將軍,護這山河一世安穩,讓阿寧能做一輩子的逍遙王爺。”

寒寧內心輕嘖了一聲,果然還是如同上一世啊,真是個當皇帝的命。

周瑾兒帶著臉上的傷口被趕出了宮牆,想當初入宮前她滿腔壯誌,她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也知道這漂亮的臉蛋是個多鋒利的武器,能為她謀奪她所有想要的一切。可是這還什麼都沒開始,她就被毀了,她這輩子,因為那一刀,全都毀了。

眸中含著深深恨意的回視高大的宮牆,周瑾兒最終無力垂下了眼眸掩去那濃烈的恨意,再恨又如何,那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自己隻不過是個連螻蟻都不如卑微女子,她又能如何。

就在周瑾兒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沒注意到一輛馬車從她斜對麵的路口駛來,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聽到駕車人喊出的避讓,駕車人似乎也沒想到馬車已經走的這麼慢了,這姑娘像是聾了一樣聽不見,等他勒馬想要避讓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那姑娘更是被突然出現的馬車嚇的往後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馬車停在了路中間,周瑾兒驚慌不定的抬頭看去,正好對上了馬車上,正用纖長白皙的手撩開窗簾朝她看來的青年。

宴禮,先皇七子,因宴皇登基是才年僅四歲,所以奪嫡之爭並沒有危及到他,宴皇上位後,直接封了親王和封地,早早打發走了,而其他的皇子奪嫡失敗,最終的下場都不怎麼好,現在還保留了皇族尊貴的也隻有這位禮親王。許是江山穩固,加上這些年禮親王恪守本分,讓宴皇對他倒多了些許的兄弟情,每隔幾年就會將他從封地招來見一見。

也許是為了讓宴皇更加安心,宴禮這人表現的性情溫和隨性,喜好風花雪月之事,配著他那清雅的皮相,那副無欲無爭的樣子倒讓不少人都信了。

現在恐怕除了姬遊,沒人知道這個宴禮竟然武功高強。

宴禮進宮後自然先拜見了宴皇,兩人稍稍敘舊了一番,宴禮便打算回宮外的王府,隻不過剛從擎蒼殿出來就看到一身尊榮,驕矜尊貴的寧王。

宴禮自然是知道寒寧的,但上一世見寒寧大概是五年前,那時候他自己也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而寒寧還是個牙牙學語的稚兒,沒想到五年再見,當初那玉雪可愛的孩童,已經成長成這般貴氣逼人的模樣。

早就聽聞他的皇兄如何疼寵這位寧王,今日一見,依舊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光是這一身狐裘,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雪狐幼崽才能拚湊的起來。

寒寧也是知道禮親王的,雖然不熟,但上一世每隔幾年一些節慶上也能碰見,不過現在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他們都屬親王,隻不過一個是姬家宗親,一個是異姓王,原本宗親的親王比異姓王要貴重一些,畢竟人家姓姬,但寒寧卻是特例,所以他見了這位禮親王也無需見禮。

看著還不到他腰身高度的小人,卻滿身矜貴的模樣,宴禮微微一笑,半蹲下來:“小寧王,可知我是誰?”

寒寧抬頭看他:“知道,禮親王。”

宴禮笑道:“那你可知我與你父王曾是好友。”

寒寧搖頭,甚至有些奇怪,一個幼年就去了封地的親王,怎麼會跟一直生活在皇都的異姓王是好友。

宴禮從身上取下一枚玉佩:“這是禮皇叔送你的見麵禮。”

寒寧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謝謝禮皇叔。”說完又道:“他是姬遊,排行老三。”

宴禮一愣,那位三皇子並沒有穿著皇子服,加上他又走在寒寧的身後,有寒寧的地方,旁人的目光向來看不到彆處,這也讓他漏看了一個,聽到寒寧這樣說,連忙抱歉一笑:“來,這是皇叔送你的見麵禮。”

同樣是一枚玉佩,跟寒寧那一枚差不多,都是暖白玉,姬遊看了宴禮片刻才伸手接過,語氣平靜不太絲毫感情道:“多謝皇叔。”

上一世他見到宴禮的時候是在皇陵前,那時候的宴禮身穿銀甲,意氣風發,一路造反過來經過廝殺練出的滿身血氣,比現在看似文弱的模樣順眼幾分,不過他觀對方氣息深厚,看來現在就已經武力不凡了,姬遊垂下眼眸,露出一絲為不可查的冷笑。

雖然已然開春,但滿宮的積雪卻並未消融,宴禮之所以現在奉詔入宮,也是因為開春祭典。一年之計在於春這話由來已久,播種耕種,來年的豐收關乎著一國之運,所以開春的祭典甚至比春節還要隆重。

以往的開春祭典寒寧很難堅持走完全程,一路爬千階祭台不說,又跪又拜,因為他地位尊貴,祭典的排位僅次於太子之下,每年都是太子幾乎半扶半抱的架著他走完全程。現在他幾次三番疏離太子,太子也自知與寒寧很難重歸於好,見到寒寧穿著一身厚重的親王服,太子甚至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今年沒他,看這小東西如何走完全部儀式,若是儀式上出了什麼醜,父皇不怪罪,也總有文官給他記上一筆,畢竟這可是影響國運的祭典,容不得半點紕漏的。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寒寧才會想要有一身卓絕的武功。看到太子的那番嘴臉,心氣更加不順,看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階梯,他恨不得跟弘一魂穿一下就好。

就在他滿心絕望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姬遊一手托著他的腰,寒寧瞬間覺得雙腳都離地了。一回頭看姬遊麵無表情一臉輕鬆的樣子,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不對,姬遊好像力氣一直都很大,但這樣將他整個人都托到騰空,也太誇張了吧。

姬遊微微一笑:“我天天練武呢。”

寒寧往看不到頭的台階看了一眼:“那你這樣托著我走完全程,手會不會廢掉?”

姬遊笑著搖頭:“不會,放心。”

聽到姬遊這麼說,寒寧頓時放心了,看到太子陰鬱的目光,寒寧冷冷一撇,懶得搭理。

自己寵在掌心的心頭寶自己知道,打頭陣的宴皇不止一次的想要回頭看看寧兒,但都忍住了,不過沒有聽到身後傳來什麼動靜,想來應該跟往年一樣被太子托著,心裡還想著太子還是好的,即便寧兒與他鬨情緒,他至少對寧兒還是有幾分真心。

結果好不容易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太子陰沉的目光,和幾乎將寧兒半抱著往上走的姬遊,一下子麵色難看了幾分,也不知道是對太子的失望,還是對姬遊的不滿。

無論如何,眾人再氣喘籲籲也都平安到了祭台,一路根據流程儀式,訟讀了經文,祭拜了蒼天,眾人準備打轉的時候,不知從哪裡飛出一條毒蛇,筆直的朝著宗親為首的禮親王撲去。

距離禮親王最近的也不過宗族中的老頭子,想救都沒那個敏捷的速度,在眾人下意識的驚呼聲中,禮親王一把抓住了飛撲而來的蛇頭,另一手用力一扯,毒蛇直接身首異處被仍下了山崖,隻不過危機過後,禮親王卻是臉色微變,就連身形都有些僵硬了幾分。

目睹了全程的宴皇微微一笑:“宴禮無事吧?”

宴禮瞬間回神,裝作驚魂未定道:“沒事,好險,多謝皇兄關心。”

宴皇點了點頭,眼眸深了幾分,卻並未多說,帶領著眾人走下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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