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隨夫經商多年, 加上孟夫人的娘家鄒家早前本就是商賈之家, 當年容大帥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頭,費儘心思娶鄒家長女為妻,為的不就是那些金銀之物。不過好在容大帥愛美人, 卻從未忘過自己發家的起始,也未忘過正正經經拜堂時的誓言,更是沒忘過妻和美人之間的區彆,要如果不是那兩個夭折的孩子讓大帥夫人心灰意冷不理俗事, 帥府也不至於被幾個姨太|操|持。
正是因為發妻在容大帥心中不是那種隨便可以處理的女人可比的, 所以妻子的娘家人對容大帥而言也相當於親族,聽聞姨妹想要尋個商鋪重新做生意,容大帥大手一揮, 直接給了幾家帥府名下的, 整個長林十三省都是他的,這幾個鋪麵又算的了什麼。
孟夫人本就人在屋簷下, 不管大帥如何看待他們,若是不自己立起來,一味的仰人鼻息而活,那她何苦從西北城千裡迢迢的來了這裡,正當她想要拒絕大帥的好意,他們帶來的銀子完全夠用, 卻被小兒子阻攔了。
“這裡畢竟是大帥的地盤,直接用大帥給的鋪麵在外人眼裡就是我們的依仗,否則大帥日理萬機的, 我們的鋪麵遇到了什麼麻煩,娘覺得大帥有時間幫我們解決嗎,這還不如一開始就將大帥給搬出去,今後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人,娘若是覺得這般是占人便宜,那就給大帥分紅呀,大帥自然是看不上那點銀錢,那就等店鋪盈利了,每年多分些過年的喜錢給帥府的少爺小姐添添喜氣也行。”
聽到兒子這麼一說,孟夫人頓時覺得可行,於是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平日裡儘看你胡鬨,沒想到這腦子還真不錯,像你爹。”
孟景天無聲感歎,他隻是想要變著法子給自己的金大腿送銀錢而已。
女人開鋪子,賣的自然是胭脂水粉,加上他們本身就帶了不少貨,以及天洲省沒有的新奇物件和秘方,孟夫人的賺錢計劃便風風火火的做了起來,原本這些對寒寧都是沒啥影響的,他就是個帥府的小寵,任他有千千萬萬種賺錢計劃,一雙毛爪子也實施不了,還不如躺平任由生活拿捏。但孟夫人開了脂粉店,少不得要送些府裡的姨太太們,於是今天這種香明天那種香,加上冬天了為了熱氣不怎麼開門開窗,女人們幸福的沉浸在粉香中,可難為寒寧的狐狸鼻子,簡直受罪。
所以白天隻能穿著容紹給他做的小衣服時不時去外麵溜達一圈透透氣,他倒是想要回容紹的院子,可帥府雖說敲打了奴仆,沒娘照看的那些個少爺小姐的日子好過許多,但每個月也是有定量份額的,這個份額若是全都用在取暖上倒也算夠,但顯然不行啊,生活總要添置些其他東西吧,所以容紹一開始打算白天也將屋子燒著給他供暖,但被寒寧拒絕了,他可以蹭大廳裡的乾嘛浪費自家小院子裡的,以至於現在他連個好覺都不能睡踏實,時不時要被香粉氣逼的遠走。
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寒寧深深的歎了口氣,真的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要是這是個有網絡有鏡頭的念頭多好,他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靠賣萌賺打賞的。
就在他感歎生不逢時的時候,身後的長廊傳來了腳步聲,寒寧轉頭一看,是孟家的那個小少爺。
寒寧沒打算搭理他,但孟景天卻想搭理搭理寒寧,見他在這兒賞雪,試探著靠近,直到整個將小狐狸抱起來都沒被反抗,這才露出笑來:“小福寶,你怎麼一隻狐在這兒呀?照顧你的傭人呢?”
寒寧打了個哈欠,將爪子搭在被孟景天抱在懷中的暖手爐上取暖。
孟景天難得可以靠近容紹的小狐狸,也就不急著進屋內,反正他穿著厚厚的皮草暖的很,於是乾脆坐在長廊上,陪著小狐狸一起看雪景:“來之前就聽娘說這裡的冬天比西北城還要冷,時間還要久,西北城冬天也會下很大的雪,可是沒有天洲省大,福寶你知道嗎,你的主人有好多次都差點凍死在這樣的寒冬裡。”
寒寧抖了抖耳朵,狐狸眼眯開了一條縫。
孟景天將懷中的狐狸抱起來跟自己對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他說話:“你說我要怎麼幫他呢?”
孟景天會跟小狐狸講話也是因為小狐狸是個根本聽不懂人話的小寵物,隻有跟他說,那些秘密才不會被泄露出去,想到上一世關於狐狸的事情,孟景天道:“福寶啊福寶,以後可不要誰抱你都不掙紮,以後你一定要離一個叫容謙的人遠一點,上一世你就是被他摔死的。”
寒寧的狐狸眼又睜開了一點點。
雖然對著狐狸講話等於自說自話,但孟景天也不會逮著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就將心裡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所以隻是稍微應景的感歎了一些,覺得渾身舒坦了,這才抱著狐狸往屋內走去。
而被孟景天抱在懷中的寒寧卻不舒坦了,天災**,比亂世更亂的亂世,那就是未來嗎。
不過比起遙遠的天災**,這個大帥府對寒寧來說又迎來了新的危機。容謙那個估計對他和容紹恨上心頭的小胖子,又開始沒事找事了,某天放學,他牽回來一條小狼狗。
寒寧經常能看到容謙牽著那條狗,在容紹的院子門口喂食,還不算大的狗,將血淋淋的大骨肉咬的哢嚓哢嚓響,尖銳的犬牙上帶著鮮紅的血肉,路過的仆人都恨不得繞道走,生怕那猛犬突然衝上來咬斷他們的脖子。
而寒寧則在小樓的二樓看著下麵,如果他就是個普通的狐狸,估計很有可能被嚇住,但現在,看到那隻吃著生骨肉的狗,寒寧卻沒什麼感覺,讓他覺得有些麻煩的是容謙那時不時陰惻惻看過來的眼神。
說起來容謙今年也就十一歲,容紹也才十四歲而已,雖然這個年代大多數小孩早熟的很,但十來歲的孩子就這麼陰狠,寒寧也是有些唏噓,放在星際,十來歲的孩子怕是都還沒斷奶。
對於殺人,寒寧覺得他好像沒什麼心理負擔,甚至想著一勞永逸的解決容謙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負罪感,這種藐視人命的冷漠讓他覺得不好,但不得不說,這種冷漠很適合這種亂世。
心裡想著怎麼解決那個小胖子的時候,容紹卻費勁腦汁的想要帶他去學堂,可是現在的寒寧已經不是以前巴掌大能夠藏在衣服裡的寒寧了,悄悄的帶進學堂是不可能的,如果帶出府讓寒寧找個地方躲一天等他放學那就更不行,外麵那麼亂,有個什麼萬一,容紹會恨死自己。
可是他真的很害怕,他不在的時候,容謙那個喪心病狂的會做出傷害小狐狸的事。他知道,如果容謙養的狗傷了自己,他的大帥父親肯定會管,但一隻狐狸的死活卻定然是不管的,這狐狸再如何金貴得寵,都沒人會因此去懲罰容謙。
這也是容謙肆無忌憚帶著惡犬在門口威脅的原因。
想到這裡,容紹就眼神森冷起來,心裡盤算著,怎麼能夠搞到一把槍,殺了容謙的狗,就算觸怒了父親,頂多也就是一頓鞭打。
寒寧察覺到容紹的氣息變化,走上前用蓬鬆的大尾巴在他手臂上輕輕抽打著,容紹回神,看向小狐狸,頓時滿身陰氣散儘,笑道:“放心吧福寶,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寒寧看著容紹,心道,我也不會。
入夜,寒寧脫去一身礙事的皮草小衣,看了眼睡熟的容紹,輕輕巧巧的從門縫溜了出去,夜裡的帥府雖然有人值守,但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人站崗,寒寧很容易就跳過牆頭離開了帥府,並且內心感歎,沒有攝像頭的年代真好,太適合做壞事了。
大帥府中有小藥房,但藥房裡麵放的都是一些補身體的草藥,寒寧之前去轉悠過一圈,那些草藥在他心裡如何拚湊,都無法配置出殺人的|毒|藥,雖然寒寧也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藥方,治人的,殺人的,但這種金手指對現在的他來說太有用了,想要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一個人,那就隻有|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