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的手指從宋夕霧的脖子緩緩向上,輕撫著她細膩如瓷的肌膚,溫暖蔓延到他冰冷的指尖。
原該多謝她的,他被禁錮在考場世界的神魂碎片之一才得以回歸。
隻是,融合時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到現在還餘味無窮。
他很是不喜歡如此不受控的感覺,非常地不喜歡。
這會讓他想起久遠的那些記憶。
更不願讓自己終將變得與那人一樣,以所謂愛的名義,瘋狂地傷害、禁錮一個人,弄得自己麵目全非。
太醜陋了!
男人剛散去的殺意又再次浮現,被黑暗隱匿的一雙冰冷鳳眸再無猶豫。
他輕而易舉地抹去心臟處掙紮的情緒,低低道:“可惜了。”
“請等等。”
和煦溫暖的光華落入小小的臥室中,將黑夜的冰冷驅散。
宋夕霧周身浮起白色光團,親昵地圍繞在男人身邊。
也因這突然出現的光,男人的容貌清晰了起來。
他身披白色袍子,袖口衣襟用銀色絲線勾勒出繁複神秘的花紋,銀發披散,膚白如雪,容顏精致美麗到雌雄莫辨,一雙鳳眸瀲灩,似明媚又冰冷到了極致。
周圍的白色光暈為他添了一抹神聖,如冰雪凝聚的神邸,乾淨又無情。
若宋夕霧此時清醒,大約得捧著心感慨世間竟有此絕色。
男人修眉輕挑,唇角掀起一抹慵懶無害的笑容,前提是忽略那未曾散去的殺意。
光團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繞著他,如討好家裡大人的小孩兒,親昵又毫無防備。
男人白皙到幾乎透明的漂亮手指彈了彈光團,“你覺得如此,我就不會殺她?”
光團抖得更厲害了。
他不為所動,“現在讓她輪回,好比以後落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摻和進他的事情,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他也不需要依靠誰來為他續命。
命定之人?感情?
嗬!
“大人,幾千年了,這是您唯一的機會,而且,不管如何,她已經來了,您現在殺了她,何其不公?”
光團中傳出軟軟的男孩兒聲音,焦急又無措。
男人眸色寂冷,神色悲憫,“若非你擅作主張,如何會拖她下水?”
光團:“……”
大人,憋以為你裝得再神聖,偶就不造您是在裝的!
如果真的可憐宋夕霧,以神邸的悲天憫人去結束她的性命,空氣中就不會有如此明顯的殺意。
這位明擺著就是不喜歡有人影響到他的情緒,所以動了殺念嘛。
越是高位的存在,越是喜歡給自己包裝。
但,想想這位大人的性格,它又沉默了。
隻能說,難怪宋夕霧能完美匹配到被他神魂碎片所控製的考場世界。
敢情,都是一類人啊!
白蓮與戲精,絕配!
不過,這話,打死光團,也就是係統它都不敢說出來。
“大人,既然您把我創造出來,便是允許我尋找您的有緣人的,不是嗎?”
男人鳳眸瞬間變得幽冷,“我也可現在就抹掉你的存在。”
光團顫抖個不停,豁出小命地遊說:
“大人,您就真的願意永遠被困在這裡嗎?”
“我知道大人您早晚會有其他辦法離開,但現在有一條最快最完美的捷徑不是嗎?”
男人垂眸看著少女恬靜的睡顏,指尖微動,殺意卻再凝聚不起。
拖泥帶水,果真不好,轉眼間,想法就改變了。
不想殺就不殺了吧!
他本也是隨心所欲的性子。
他彎腰靠近少女,銀色如綢的頭發垂落,輕輕拂過她的鼻尖,落下了一點清雅的冷香。
“活得久一些,彆讓我覺得今夜留你性命,是一種錯誤。”
慵懶低沉的話語,如情人般親密的呢喃,卻縈繞著點點惡意。
男人身影化作銀色冥蝶,輕觸少女柔軟的唇瓣,轉瞬間消散,仿佛他從未來過。
係統鬆了一口氣,雖然它不會流汗,但還是感覺自己滿身冷汗。
光團抖了抖,再次沒入宋夕霧的身體中。
空氣中傳來軟糯的嘀咕聲:為了這死白蓮,又是裝嚴肅,又是跟零大人直麵對上,她該感激涕零,再懟我試試?
讓大人欺負死她算了!
唉,這年頭,係統不好做啊!
……
宋夕霧睡了整整十個小時,再醒來時,距離下場考試就剩一天了。
她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抬手揉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