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她也想到了,自己次次狼狽的樣子,都被這人給看到了。
不過被他這麼一調笑,宋夕霧心裡的難過也稍霽。
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抬頭看他,微腫的杏眸因落淚,越發清澈水潤了,她不好意思地牽了牽唇角:四殿下,怎麼在這?
孟斐斯看著她眼角的淚珠和臉上的淚痕,眸色微深,她都為那個蠢物留了多少淚水了?
不值又傻!
四殿下心有些鬱結,那是跟沉屙的病體不同的一種難受,既憐惜又溢滿戾氣,還無處發泄,隻恨不得將佩洛爾扒皮抽筋,然後將眼前的少女囚禁起來,方能痛快。
隻是這些,孟斐斯臉上半點都不顯,他依舊溫潤而優雅,日光落在他身上,銀色的發絲流瀉,眉眼淡而悠遠,似縹緲神祗,光明無私。
當然,就是看著像而已,誰能知這麼一位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隨時會羽化的王子有多表裡不一呢?
宋夕霧看著眼前的病美人頭上那惡意值讀取器的惡意刻度忽漲忽掉,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哀愁和傷感。
也不知這騷年腦補了些什麼?
講真,孟斐斯算是她經曆的三個考試世界裡最莫測,最難猜其心理的任務目標。
他隱藏得太深了,以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示人,不爭不搶,沒有任何存在感,待人溫和有禮,可謂是完美到了極點。
但,若是真完美,孟斐斯也就不會對她有著那麼高的惡意值了。
隻是,這男人藏著什麼麵目,至今她卻沒能窺探一分。
棘手啊!
不過,隻要存在過,就不可能沒有半點痕跡,再說,人也不可能裝一輩子。
宋夕霧可不會傻傻認為孟斐斯就隻想做個沒有存在感的病弱王子,狐狸的尾巴終歸會露出來的。
她有的是耐心陪他慢慢玩。
兩人各種心思,卻無人表露一絲一毫,各自的麵具戴得一個賽一個的牢固。
孟斐斯薄唇微掀,從維克手上接過一個鳥籠,隻見裡麵一隻紅色羽毛的鸚鵡極是漂亮,隻是一雙藍寶石似的眼睛似滿滿的生無可戀,耷拉著腦袋,仿佛被往死裡虐待的樣子。
“帶它來遛遛彎。”
宋夕霧彎腰看著那紅鸚鵡,眸光微亮,連眉間的愁緒都散了不少,她看向孟斐斯,真心地誇讚:真漂亮啊!
孟斐斯輕輕一笑,“王嫂喜歡就好。”
宋夕霧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孟斐斯銀灰色的眸子似月華流淌,清冷似霜,又柔情內斂,一眼沉淪,令她不覺怔住。
他低低笑道:“這是給王嫂的禮物,不知王嫂是否喜愛?”
宋夕霧白玉玲瓏的耳朵瞬間紅了,燒得厲害,她怔怔地點頭,回過神,又羞紅了臉地擺手。
孟斐斯被她窘迫的模樣取悅了,少女純粹乾淨似白色的梔子花,含羞帶澀時,又如一顆飽滿成熟的水蜜桃。
男人喉結滾了滾,不知咬一口,滋味該是何等銷魂奪魄?
不急,終究無論是花兒還是桃兒,都隻能落入他的口中。
孟斐斯聲線有些喑啞,“王嫂不喜歡?”
宋夕霧似感覺不到男人褪去清冷無欲,變得迫人危險的眸光,隻羞澀一笑:喜歡是喜歡,可是我怕不會養它,也不能奪四殿下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