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剛好像忘了零零了,不知他會不會生氣?”
燕初淺淡的眸子似蒙了一層霧靄,看著溫柔,實則無人能探知他真實的情緒。
甄善也沒心情去試探,對這個男人的用心,不是浮於表麵,就是深深地戒備,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也改變不了他,這些年,她早已看透,也倦了。
唯一想的隻有如何在這人手下抱住她的孩子而已。
燕初深深地凝視著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眉眼,落在她白皙的臉頰,貪戀地不肯離開,聲線似有些縹緲,“曦兒一直很懂事,怎麼會願意破壞父母的感情?”
對這話,甄善心裡有點奇怪,隻暗暗警惕著,但臉上不顯,柔柔一笑,“是你把他教得很好。”
燕初歎息一聲,像普通父親一般憂心著孩子的教育,“就是那孩子沒經曆什麼事情,性子天真了些,喜怒藏不住。”
甄善扯了扯唇瓣,她的零零從出生起就被他禁錮在神邸中,這人看著疼愛孩子,將最好的都給孩子,幫孩子擋住一切風風雨雨,從不叫孩子經一點挫折,這樣溫室裡成長的孩子就算曦兒天資再好,性子能深沉到哪兒去?
甄善有時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想養廢孩子?
可她是個沒有童年的人,零零又還小,便想著讓他有個安樂無憂的童年也是好的。
隻是隨著零零年紀增長,甄善再無法克製心裡的焦慮。
她不是普通人,燕曦更不是,他注定不能當個無憂無慮的人,就算甄善再竭儘全力想當他過得順遂,可他的身份,他背負的宿命,遲早會打破這份平靜的。
甄善自己是從地獄裡掙紮爬出來的人,她太明白了看似平靜美好的港灣有多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依賴彆人便是教出自己做主命運的權力。
甄善這些年,總是被宿命捆綁,難以獲得一點自由自在,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變成了身邊這男人困在牢籠中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
她已經無力再去抗爭了,可她還是奢望著零零能夠獲得自由。
為此,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即便拿自己來鋪路,她也絕不會讓她的孩子重蹈她的覆轍。
甄善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種種情緒,臉上卻笑得毫無陰霾,是對燕初無限的信任,“不是有你在嗎?難不成你還能讓我們的孩子吃虧不成?”
燕初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迷戀極了與她肌膚相親的感覺,輕輕一笑,“嗯,我在,絕不會叫你們受半點苦的。”
甄善指尖顫了顫,伸手主動抱住他,低低呢喃,“你說過,不會再令我傷心,我們一家三口都會安安然然的,是嗎?”
燕初閉上眼,低低地應了一聲。
甄善也不知是信還是沒信,扯著唇瓣笑了笑,也同他一樣閉上眼假寐,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仿若世間普通的恩愛夫妻。
隻是,人世間也有一個詞——同床異夢!
許久,就在甄善以為他不會再試探什麼,之後繼續跟從前一樣彼此心照不宣地繼續過一段時間表麵和和美美,實則以她和曦兒不能出神邸半步,近似囚禁的日子時,他突然又開口。
“善善,你已經很多年沒出神邸了吧?”
甄善眸光恍惚一瞬,是啊,很多年、很久沒出去了,久得她都懶得去數日子,也沒必要去數,一直渾渾噩噩地過著,唯一的期待就是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