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一出來，岑左岑右幾個人立馬把小丫給圍了起來，眼巴巴討好她
“哥哥們給你當牛做馬，就想去城裡看一眼。咱也不要奶那麼高，我要20就夠了”
“我我19塊”
“我18塊”
“我，我不要錢，包吃住就好”
……
等到小春和岑小山進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說道跟著出門一個月給小丫幾塊錢了
“……”正想過來問問情況的小山和小春夫妻倆心裡忍不住打了個顫
這，這倒貼錢他們倆不行呀
“小春姐，小山哥”看到人，小丫一下子就跑了出來，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是來送我們的嗎？”
岑小山看著這樣的小丫，臉上閃過了幾分羞愧，糾結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小丫的腦袋，道
“還疼嗎？”
“咦？”小丫歪了歪腦袋，彎著眼睛笑嘻嘻道，“早就不疼啦，你疼不疼哇？”
“不疼”岑小山搖頭
“我，我們來找你爹和你娘”看著岑小山臉上難得的小人，小春心裡有些苦澀，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又帶著幾分急切
“他們在嗎？”
“在呢，爹娘，小春嬸找你們”
聽到小丫的聲音，岑永望他們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門外的小春夫妻倆，兩人臉上閃過幾分訝異
“來屋裡說吧”
小春和岑小山這才有些不自在地跟著往屋裡麵走，屋裡的炕燒得暖和得很，乾乾淨淨，被子不多，一看睡的人就不多
不像他們家的，因為要省著柴火就是溫溫的，一家子擠在一個炕上
“小山身體看著好些了”岑永望笑道
他們剛回來的那天恰好成小山感冒了，整個人氣色難看的不行，現在看著倒是有幾分精神氣了
岑小山勉強地笑了笑，拖著有些瘸的腿走到炕上坐下，感受著炕上的溫暖，再看看岑永望夫妻倆身上一看就不便宜的新衣服，有些感慨道
“好了也就那樣了，和以前是沒法比了”
“慢慢來總是更好的”岑永望笑著給夫妻倆倒了杯茶，看著他們略帶些局促的模樣，道，“喝杯茶，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小春也越發局促，坐在一邊，用眼神示意著岑小山讓他自己說
小春是可以幫忙的，但是如果連這求人都是她來求，小春覺得求了也是白求
“那個，我”
岑小山鼓起勇氣，在岑永望那仿佛鼓勵的笑容下，說道，“我聽說現在可以私底下買賣了，想問問三哥三嫂你們，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大隊上也沒聽說過”
這一開口了，那哽在喉嚨中的氣順了出去，岑小山苦澀道
“三哥，三嫂，你們都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的東西也比我們多。我以前就知道在地裡刨食，好不容易在小春的幫忙下在公社也乾了段臨時工，又出這事
小雲她這樣，我我實在是沒有臉麵對你們”
“這和你們無關，你們也儘力了，但是這有的人吧，天生就帶著壞心腸”岑永望在心中喟歎，道
“大家都不想這樣的，你這次去了，可見到他們？”
岑小山更是苦澀了，“沒有，但是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前頭剛要找到人後頭就出事了”
“沒報警？”
“報了，但是沒證據，那些個小流氓也找不到，林小惠”提起這個名字，岑小山手都不由捏了起來，帶著幾分恨意說道
“也完全找不到”
他也和公安同誌說過他大哥的事，但是這沒憑沒據的事情，根本就說不下來
再加上他是外地跑過去的，那些人也是推來推去，最後什麼也沒有，隻是草草的記錄一下就沒了，根本沒查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岑永望喝了口茶
岑小山搖了搖頭，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他之前想的是讓小春和他離婚，帶著孩子離開，這樣就不用跟著他吃苦了。
然後他可以照顧他娘，至於以後，有一天是一天吧，隻是真有那一天的時候，他和他娘走的彆那麼苦就好了
見他這般模樣，岑永望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有幾分遺憾
不得不說，岑小山這人確實是極為重感情，但是也是這重感情害了他
但是吧，岑永望最欣賞的就是這種重感情的人，和這種人往來是最有安全感的事情。
這孤木不成林，朋友多些總比少的好
岑永望放下手邊的熱茶，看著岑小山，道
“你這情況也說不準，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話，你明天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三娘在那邊開著鹵肉店，有時候忙不過來，你可以跟著幫個忙
這彆的不說，殺個雞是沒問題的，我們之前給他們算的是一塊錢一天，也給你這麼算。到時候其他的路子你去了自己再看看，這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那邊的房子住的下人，你就先住著，糧食這些可以自己帶也可以去鄉下買。你先打起精神來，去了以後慢慢看，不管怎麼說，總比在大隊上的強”
他這次不僅瘸了腿，更是傷了底子，這下地乾活勞累的還不知道會怎樣。
而跟著他們去那邊，如果是讓岑永望來安排的話，岑小山很容易就能發展起來，但是岑永望不會主動開這個口，他要讓岑小山自己找
如果去了那邊都一無所獲最後什麼都不會，那這重感情的優點也比不上缺點
“我，我可以嗎？”聽到岑永望的安排，岑小山有些惶恐，“不會給你們耽擱事吧？我也乾不了什麼，這錢”
岑永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信點，這點小問題無傷大雅。
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這邊醫不好的，不代表去了那邊也醫不好，多想想好的。這外麵的機會多，隻要肯乾，總會有機會的。”
“我們明天就走了，你們要去的話就先回去把東西收好，明天一起走了，不過隻能擠一擠了”
他們的票都是有定數的，但是像小丫的話是可以不買票的，不過為了理直氣壯地占用一個位置，他們是買了票的。再加上岑心三個，位置還是很好安排
“我，我”岑小山有些遲疑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種說出門就出門的義氣風發了，這頭一回一個人出遠門就遇到了這種事，岑小山心中還是有不少陰影的
“去，小山會去的”
倒是旁邊的小春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直接幫他應了聲。雖然說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小春也明白，岑小山現在不適合留在大隊
雖說大家沒什麼壞想法，但是那些異樣的目光還是讓他難以接受，而且在大隊上賺的那些公分還不一定夠吃，不如出去闖一闖
實在不行就當散散心了
小春帶著些希冀地看向岑永望她們
在她看來，岑永望和朱三娘都是能乾人，帶小山過去，不說給他謀前程，但是隻要能讓小山重新找回自信，不在死氣沉沉，小春就滿意了
“小春，孩子”岑小山遲疑
“怎麼？之前不是說還讓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離開嗎？現在就不放心我一個人看著孩子了？”小春想想還是很生氣
“對，對不起”
想想之前岑永望氣定神閒的模樣，小山心中不由也帶上了幾分期望，不說一塊，就是五毛，一天能賺五毛錢，他也心滿意足了
“哼”
小春輕哼一聲，但是看著岑小山的模樣又有些心疼，到底沒和他繼續計較了，轉頭就看向岑永望夫妻倆，說道
“三哥三嫂，我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等去了那邊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千萬彆因為小山是一個大隊的就照顧些，沒必要。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隻要不是太重的活，啥都能乾”
“我們會看著辦的，你放心吧，絕對不會把人給你帶丟的”
小春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帶著人再三朝他們道謝，把這份恩情記在心中，就急匆匆回去收東西了
等到人出門了以後，岑永望看了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朱三娘，說道
“小山這人重情，我們這樣不說讓他念一輩子，這前幾年肯定是可以的，到時候殺雞搬東西還有早上賣雞蛋就可以交給他，攤子不想守的時候也可以讓他幫忙，這樣你也能輕鬆一些”
不然這天天從早忙到晚的，他也心疼咧
朱三娘挑了挑，眉眼中帶著幾分笑意轉向他，道“這些都讓他做了，那娘乾什麼？”
岑永望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說道，“娘年紀也大了，在鄉下忙這忙那的，去那邊也能輕鬆些。你放心，雖然說過去一起住，但是已經分家了，她最是有數了”
不然也不會多次警告另外兩個兄弟了
“我又沒說什麼”朱三娘喝著茶，繼續說道，“家裡房子也大，這之前一直騰不出時間。娘去了以後也可以把房子租出去，讓她幫著看一看，希望她能願意”
這麼大的房子，還是得有人看一下的，就算沒有李大花，他們也是得找其他人負責
“那肯定願意等”
岑永望臉上帶上了幾分好笑，他已經可以想到，這到時候讓這老太太去幫著收房租的時候，她那臉上止不住的笑容
這兩輩子啊，她都是最喜歡錢的
不過
“你們家那邊你有沒有什麼安排？”岑永望問道朱家那邊
“不用管”朱三娘神色淡了一些，前兩天回去的時候朱家的態度，她直接說道，“以後每年給點養老錢就行了”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岑永望點了點頭，繞開話題，道，“也不知道這學校哪天報名”
那具體的範老師也沒說，這種新出的形式還是有很多問題的，但是他們還是願意嘗試一下
畢竟，家裡孩子到底不似正常小孩
就是吧
“要是到時候隻有小丫考不上，她準得哭鼻子”岑永望歎了歎氣，對小丫不是很有信心呢
“肯定不會，她能上”相比起親爹的不自信，朱三娘對小丫就有信心多了，“小丫生得這麼好，他們有眼光就一定能選上”
“……”
岑永望轉頭看向自信滿滿的朱三娘，喝了口茶壓壓驚，他覺得，這人家學校選人應該不會隻看臉的
夫妻倆正在這裡說著呢，就聽到外麵又傳來小丫激動的叫聲
“爹，娘，小雨和她娘也來找你們啦”
夫妻倆：？？？
這個也字，好像也就說明了事情了
他們大隊的人都這麼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