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陽正在餐館裡打工, 圍著圍裙收拾桌子,時值晚上九點多,客人基本上都已經走光了, 他悶聲不吭的低頭抹著桌子上的一塊油漬, 怎麼擦都擦不下來, 忙碌了一天, 全身上下都累得不行。
謝蘭陽收回抹布原地站了會兒,覺得有點腰疼。
他準備把這一桌收拾完, 晚上早點下班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裡洗漱,算一算今晚還能早點休息。
正當他微微彎腰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從後麵粗暴的拽起他的領子, 一路不顧掙紮徑直將他拖行到衛生間門口,然後猛的一把將他甩了進去。
謝蘭陽還沒看清楚那個拽他的人是誰, 隻聽到啪的一聲, 身後的門已經關上了。
他慌忙的扭頭回去看, 隻見身後站了兩個人。正是謝存非和那個雇傭兵司機。
前者臉色極冷,目光像一根釘, 似要穿過他的身體將他釘在後麵的牆上,尖銳得過分。
謝蘭陽臉色掩不住慌亂:“你...你怎麼過來了?”
謝存非不跟他廢話, 直切主題:“我貓呢?”
謝蘭陽想推拒那個雇傭兵把他領子提起來的動作,扭頭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隻貓?”
“彆裝傻!”謝存非忍不住怒斥出聲,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那個佩琪大哥也跟著往謝蘭陽臉色揍了一拳, “你知道自己偷走了我的哪隻貓,難不成還要我來幫你回憶嗎?”
“不,”謝蘭陽還想嘴硬, “我確實是拿出去了,但是我沒——”
監控裡都明晃晃的記錄著,這狡辯不了的。
於是砰的一聲,不老實的人又捱了一拳,鼻子幽幽流下兩管血來。
“謝蘭陽,我收留你是看你在大街上可憐,不是為了讓你來我家裡做小偷的,”謝存非上千前一步,伸手扣住了他的喉嚨,迫使謝蘭陽不得不直視他,這才看到他赤紅的眼眶和裡麵的戾氣,“挾恩圖報,是,你小時候確實救過我沒錯,可你也彆忘了你曾經是怎麼對待我的,仔細清算下來我們根本兩不相欠,所以不要試著挑戰我的底線。”
將謝蘭陽掐得眼睛暴突,舌頭都幾乎要伸出來,他忽然又鬆了手,退開兩步用一副冰冷的視線打量著他的狼狽姿態:“噢,我剛剛說得不對,你已經踩到我的底線上了。”
佩琪鬆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手,謝蘭陽瞬間跌跪到地上,啞著聲音咳嗽,“咳...不就是......咳咳,一隻貓嗎......咳咳”他笑了笑,“看來他,咳咳...確實不一般啊,讓你看的比命還重要......”
謝存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謝蘭陽撫著嗓子笑,聲音仍舊嘶啞難聽,“我不告訴你。”
他身上那點許久沒有見過的頑劣又忽然跑了出來。
然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佩琪的拳頭也招呼了上來,一拳,兩拳,到了第三拳,謝蘭陽招架不住了,立馬連聲求饒:“彆打了,彆打,我知道它在哪裡。”
這人骨頭倒是一如既往的軟,軟弱得讓人討厭。
謝存非示意佩琪停下,一鬆手,謝蘭陽就像具屍體一樣往下倒去,他兩步上前用腳尖踢了踢謝蘭陽的側腰,沉聲道:“彆裝死,現在就帶我去。”
謝蘭陽有氣無力的捂著肚子,“......好。”
他動作緩慢的爬起來,一點一點向外挪動,謝存非跟在後麵並沒有攙扶的意思,冷眼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接近門口,然後突然一溜煙撒丫子就往門外跑出去了。
可是一個常年缺乏鍛煉的人怎麼跑得過一個體質和體力都頂好並且常年鍛煉的雇傭兵,謝蘭陽理所當然的被抓回來扔在地上,這回終於沒力氣了,癱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謝存非便在這時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貓我可以自己找回來,左右不是耗的時間更久一點,但是你,謝蘭陽,你得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偏頭打量著對方狼狽的身形,說:“我要求的不多,你是哪隻手抓的它,把手給我留下就好了,”謝蘭陽渾身一震,他便在這震驚惶恐的目光裡又補了一句,“但是如果兩隻手都碰過了,那就兩隻手都得留下。”
佩琪從後腰處抽出一柄雪白鋒利的刀,刀鋒上閃爍著逼人的寒芒,一步步走向謝蘭陽。
謝存非在他身後麵無表情,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還有,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吵鬨,你到時也最好彆發出什麼聲音來,不然刀劍無眼,我也不知道這會不會不小心紮到你身上的其他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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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琅天天撓門,而且專挑謝詔晚上睡覺的時候撓,大晚上的一腔哀怨都儘數化為擾民的哢哢聲,將謝詔吵得不得安睡。
於是謝詔披衣起身,走出客廳試圖和門口的貓貓商量,“你要是晚上安靜一點,我明天就帶你出去散步怎麼樣?”
陳琅一雙幽幽的貓眼睛看著他。
不怎麼樣。大豬蹄子,淨會欺騙老實貓,才不信你。
他繼續撓門。
謝詔補充道:“不是像上次一樣的,這次我真的會帶你出去外麵走走,上次走得不遠完全隻是因為時間太晚了。”
陳琅不為所動,把門當成貓抓板,渾身都散發著從一而終的執著。謝詔扶額:“我的祖宗誒,你再撓下去這房子我就退不了租了。”
那你買下來唄,反正你又不是沒錢。說話間陳琅從門上撓下了一塊漆,他盯著自己的爪子愣了一下,聽到身後謝詔頭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不會是想就這麼撓出一個洞然後從洞口裡出去吧?”
陳琅看看他,又看看門,動作變快了些許。
聽起來好像有可行性,起碼比變成貓餅靠譜。
謝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