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把輪椅打開,一邊替他穿衣一邊解釋“:兩日前你去了中秋宴,當天晚上沒回來,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以為你跟皇帝快活去了。”
“然後第二天你還沒有回來,皇帝過來找你,這才發現你根本沒在。”
“當天下午掌印進宮,跟皇帝把你要走,我就跟了過來。”
季邈想要的話就直接把人給帶走了,根本不需要經過任何人同意,蘇寶胤沒有辦法,隻能把他“讓”給了季邈。而季邈並不住在宮裡,並在宮外給自己安置了一座府邸,所以陳琅現在已經離開皇宮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發現自己不用再麵對著蘇寶胤那張臉,陳琅可謂輕鬆了不少,被小江挪到輪椅上,去前院裡看了看。
這座府邸有些空落,應該是置辦下來後真正使用的地方並不多,所以空置出來的院落很少打理,而他所在的這個院落裡有個小池塘和一顆油桐樹,池子裡空有一汪濁水,陳琅坐一旁看了半天,水麵才浮上來一顆小王八頭,睜著一雙綠豆小眼鬼鬼祟祟的看著他。
小江欠欠的說:“看看這小王八和你多投緣。”
陳琅和它對視半晌,小王八咕咚一聲,又翻身回池子底去了。
此情此景,看著水麵上的梧桐落葉,水波悠悠,陳琅提筆窸窸窣窣的寫字,寫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凝眉走神,寫好後還折好遞給小江。
小江見他疊這麼好,以為他寫了首詩給自己,撫平紙頁看了一下,上麵卻隻有三個字:它像你。
字體應當是練過的,比之以前的潦草來說端正些許。
小江把紙撕了揣袖子裡,臭著臉去推他輪椅,“走,你不是想出去嗎,我這就帶你出去好好看看。”最後幾個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剛把人推到門口,就看見一個人影背著手踏入院門。小江腳步一頓,衝對方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飛快的離開了,頭也不回。
被扔在原地的陳琅:“......”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
季邈斂袖,就站在那兒目光淡淡的看著他。
陳琅頭皮發麻,臉色僵硬,坐在輪椅上不知所措。
季邈忽然弓身,目光掠過他抓著輪椅扶手的手,指背青筋微微綻起,“在等我?”
聯想到那天差點被他斬於劍下和滿室的濃烈殺氣,陳琅麵色僵硬的點了點頭。
於是季邈繞過他的輪椅,將他轉了個方向,緩緩向院子裡推去:“還記得前幾天嗎?”
陳琅真不知道自己這時該點頭還是搖頭。
感覺無論哪一個選項都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蒼天要與他為難!
於是陳琅不動,梗著脖子看著前方,假裝自己忽然耳聾了沒聽到。
“你要逃避?”輪椅慢慢停下來,耳側逐漸覆上一層極清淺的呼吸熱度,噴在他耳側的發絲上,微微顫動,“需要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嗎?”
回憶你是怎麼狼狽的跟我求饒討命放過你的。
陳琅還是不動,可是耳朵卻慢慢的紅了。
原主的耳朵意外的敏感。
季邈直起腰來。
明明那天的一切都如此熟練,怎麼現在卻能輕而易舉的紅了耳根?
裝得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沈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