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喵儘管語言不通,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互相無差彆對罵,陳琅在一陣雞飛狗跳裡默默又退後了些許,寫下幾個字給小江:這是季邈的貓。
“我管他季不季的,現在我就要它——”小江憤怒的神情一頓:“誰?”
陳琅寫下季邈兩個字,在他麵前晃了晃。
小江沉默片刻,走到狸花旁邊給它鬆了綁,還對著狸花鞠了個躬,“對不起,貓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狸花爪子拍拍爬起來,表情倨傲:‘年輕人,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居然還敢綁你貓貓爹,小心我——!’
撲通!
陳琅呆了一下,看見狸花敦實的背影從窗口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掉進了水裡,來了一個非律賓式的跳水水花。
小江收回腳,表情惡狠狠的說:“就算是季邈的貓那又如何,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什麼惡氣?”季邈從門外踏門而入。
小江微愣,表情空白了一瞬,兩條腿頓時像麵條一樣軟軟的左右晃動起來,恍惚聽到了方才那隻貓在水裡咕嚕咕嚕的求救聲。
“什麼惡氣?”季邈看他。
小江語無倫次:“額......額就是,就是......人餓著肚子的時候不可以吃飯,不然就會吃飽,吃飽以後還會產生一種不停打嗝的氣體,叫做餓氣.....”
“是麼,”季邈若有所思:“方才我怎麼好像聽到這裡麵有貓叫?”
“沒有的,”小江白著臉強打笑容,“是我在叫,不信您聽,喵~喵~”
季邈神色沒什麼變化,淺淺的勾著唇,陳琅見他這樣故意戲弄小江,忍不住滑著輪椅過去扯他的衣角。
湖裡的狸花已經被下人撈起來了,季邈漫不經心瞥了眼外麵的手忙腳亂,朝小江說道:“你學得挺像。方才不是說要下去熬藥嗎?”
小江如夢初醒,連連稱是,隨後一扭頭,屁股著火似的一路生風跑出去了。
季邈解下身上的外衣,隨手掛在他的屏風上,姿態閒散的倚在榻間,似要小憩一會兒,半睜著眼看陳琅:“怎麼好像他們都怕我,卻就你不怕?”
陳琅搖了搖頭,端著一疊豆糕過去,將碟子遞到他麵前,和一張字條:你墊一下肚子,讓他們提前準備午膳。
季邈輕輕呼出一口氣,掀起眼皮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沒用早膳?”
陳琅不答,又遞了一張字條到他麵前:今天中午我想吃炒粉條。
季邈看了他許久,終於動手撚了一塊綠豆糕放入唇中。
“太甜了,”他說:“我向來不喜甜食。”
見他不再吃第一塊,陳琅低頭收回碟子。
季邈翻了個身,在良久的寂靜之後道:“城外的金菊園近來花開正好,京中不少王公權貴喜歡在那兒開茶會和詩會,這些時日你在府中久來無事不覺得悶麼,過兩天讓你去那邊看看如何?沈援峰和沈夫人那天都會去,權當是讓你散散心了。”
沒有人回答。
他聽到身後碟子被人放回桌上,還有輪椅遠去的聲音。
湖邊的狸花濕著身子被人拱到火盆邊,上下左右的擦著一身毛毛,陳琅忽然出現,眾人一時都不動了,隻見他淡定自若的直接伸手把貓抱走,弄進自己懷裡,無視身後好像被按了暫停鍵的一群人,帶著貓徑直去了外麵。
貓貓說得對。陳琅一邊滑著輪椅一邊想。
季邈他就是個狗男人,這麼快就厭煩他要趕他走了。
臭東西,他要帶走他的貓一起去浪跡天涯,讓他永遠都找不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