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琅給楚嘉裕報了武術班, 每天放學之後都送他去那裡學上幾個小時。
藍月灣四座那裡也不能住了,以這家人的尿性說不定什麼時候會上門報複,陳琅雖然不怕, 但這小孩兒也太弱了, 難免會有他看顧不到的地方,於是他給他換了處學區房先住著, 靠學校更近。
報了武術班之後楚嘉裕起先臉上還帶著傷回來,因為教練過於嚴厲,所以他挨了不少的打,但過了些時日, 陳琅明顯能從他身上看得到進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跟上來了,還是不必再遭受姨母家裡的欺壓,原本有些瘦弱的少年身量飛速猛長,以前像麵條一樣的小臂漸漸變得結實許多,已經能從裡麵看出一點力量感。
陳琅非常滿意,於是他來這兒的頻率多了許多,畢竟養楚嘉裕可比封致遠那崽子有趣多了。
而不是在家裡被那小白眼狼天天飛眼刀, 讓人心塞。
楚嘉裕的成績陳琅沒問過, 但是有老師反饋過他成績總是被其它同學擠在中下遊,這個成績在上高三的時候可能要被分去差班了。
他知道楚嘉裕心裡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沒有去管, 晚上高興的時候還拽著小孩兒去附近的小吃街裡擼烤串兒。
可惜他高估了原主這副養得異常精細的腸胃,第二天就拉了一天的肚子, 麵色慘白的從衛生間裡爬出來,被楚嘉裕背著打車去醫院裡掛水。
從那天以後陳琅就不敢再隨便出去亂吃東西,可他自己又有點饞,隻好自己訂了食材上門自己做炒粉吃。
然後他就發現, 自從自己開始做炒粉之後,楚嘉裕就開始回家回的特彆早。
這讓他內心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小孩兒果然沒變。
然後有這麼一天,他在路上和封致遠碰上了。
封致遠皺起眉看著他的臉,正要開口,楚嘉裕卻已經找過來先他一步開了口:“陳先生。”那聲音裡帶著一點微不可察的雀躍。
封致遠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嘉裕,在目光觸及楚嘉裕那張和秦君彥相似的臉時,神色間已經帶上了一層淡淡的嘲諷和了然:“你又找了新的小情人?”
“怪不得老是不著家呢,原來是外麵又搭了新窩。”
他冷笑的迎著楚嘉裕投過來的視線,猶覺得不夠:“這是第幾個了,秦哥知道嗎?長得可真像啊,比之以前你找的那麼多個,這個還是長得最像的,怎麼樣,有代入感嗎?你是惡心他還是惡心你自己呢?”
說完一番話,他還要再說什麼,忽然仔細看了看楚嘉裕的臉,說:“我記得你,你是隔壁班的吧?”
他指著陳琅,淡笑道:“你知道自己現在跟著的是什麼貨色嗎?”
楚嘉裕盯著他,目光微不可見的陰冷下來,還沒等封致遠察覺,陳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錯身一步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一邊拿煙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封致遠。”
封致遠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他身上。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管我?”陳琅將煙叼進嘴裡,輕笑一聲:“我的兒子嗎?”
封致遠的胸口起伏兩下,頸間湧上氣血翻湧的微紅。
“你自己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我的養子,怎麼現在就開始對我身邊的人指手畫腳,管這管那了?”他的聲音輕,像是要散在風裡,但是在場的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難不成你現在是要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嗎,我的好兒子?”
明晃晃的戲謔。
封致遠說不過他,冷笑道:“你有個屁的兒子,你這輩子就是個斷子絕孫的命。”說罷扭頭就離開了。
身後的陳琅拍了拍楚嘉裕的肩,揚聲道:“這還不是有你在我身後儘孝嗎?還管這管那的,多儘責啊。”見路上有同學回頭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還有封致遠越走越快的背影,陳琅直接笑出聲來。
哼哼,陰陽怪氣誰不會啊。
他也有嘴啊。
離開學校,陳琅一勾楚嘉裕的肩,“走,叔領你逛逛去。”
兩人去了商城裡的超市,陳琅邊走邊挑菜,楚嘉裕在後麵給他推著購物車,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收銀台前購物車裡麵已經堆了不少東西。
他覺得楚嘉裕是在長身體的階段,於是給他拿了一箱牛奶,家裡的炒粉千遍一律,是時候該整點兒新活了,於是他又拿了一大串乾貨,臘腸乾貝瑤柱蝦皮什麼的,一股腦的往裡放,還覺得自己追劇的時候嘴裡少點兒什麼東西,於是又買了很多包瓜子和乾果,準備拿回家追劇備用。
等結完賬之後兩人大包小包的從超市裡出來,往下逛的時候又看見了一家抓娃娃店,陳琅在外麵張望片刻,拉著楚嘉裕進去了。
一個大男人,領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興衝衝的跑進店裡和小朋友們一起排隊投幣抓娃娃,抓了半天抓不出來,陳琅興致不減,瞄上了門店旁邊那個大型娃娃機,裡麵有隻可達鴨,呆呆的表情讓人非常心動。
那個和彆的不一樣,是剪繩的,能把繩剪斷讓娃娃掉下來,便算是成功了。
陳琅不停投幣,剪了半天,手裡買的幣全部都投進去了,結果每次都是隻差一點點,卻沒有一次能正好剪到那個位置,陳琅怒了,一把子猛的站起來,“破遊戲機,這肯定是出故障了,根本就剪不下來的!”
他憤憤起身離開,走出去好幾步,忽然鬼使神差的一回頭,看見一個人坐在他剛剛離開的位置上,隨意投了兩個幣進去,漫不經心的操縱起手杆,左晃晃右晃晃,然後看著差不多了,按下了ok鍵。
機器的兩張刀片一合,繩子應聲而斷,可達鴨咕嚕一下掉下來。
陳琅愣了,那個人也愣了,兩個人同時道:“臥槽?!”
這個人,他媽的,為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