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誰?”陳其深向陳琅發問。
陳琅吸了吸鼻子, 最近天氣轉涼,他有點小感冒,甕聲甕氣的轉移戰火:“小遠應該知道, 要不您問問他?”
陳其深皺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封致遠, “小遠, 你知道嗎?”
封致遠扭著頭, 沒有直視他們兩個:“他最近新找的小情人啊, 找到我們學校來了, 兩個人最近成雙入對的不知道多快活。”
陳琅微微一笑,開始拱火:“你說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吧, 反正我一向說不過你。”
陳其深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陳琅身側的楚嘉裕,出言敲打:“我知道你一向是愛玩兒的性子, 找的每個人都不長久。但你多少還是注意一點兒,你百般推脫不願意給小遠開家長會,卻跑到同一個學校裡找另一個人,還是個跟小遠年紀一樣大的人,這是不是有點太有沒分寸了?”
“叔叔, ”陳琅雙手插兜,淡淡道:“這小孩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說什麼你都信。如果有一天要是他忽然跟你說我死了, 而我膝下無子, 那你是不是就順水推舟的把手裡的產業跟公司全都交給他了。”
他話音未落,在場的幾個人都同時變了臉色。
陳其深有些生氣,用拐杖狠狠的拄了一下地:“你這說的什麼話!”
陳琅看了看他盛滿怒容的臉, 止住了話頭長歎一口氣,“叔叔,您彆氣,氣壞了身體不好,就當是我心態變了,或者回到了比以前更混的狀態裡,沒心思再去管其它的東西。老宅我會偶爾回去看看,但小遠現在也算和我相看兩厭,我就不多在他麵前徒惹人生厭了。”
“他喜歡你,親近你,我也不想上趕著去討嫌,如今這樣不是正正好嗎?”
還有一點,這小白眼兒狼他實在不想去管,更不想像原主那樣對他處處用心還依然落得個不冷不淡還時不時出言嘲諷甩臉色的態度。
“走吧。”他對著身後的楚嘉裕說話,並無視封致遠微微泛紅的眼眶,帶著人離開了學校。
“帶了整整六年,你現在真不管他了?”陳其深在他後麵問。
陳琅擺了擺手,沒有回應。
陳其深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沉默良久,對身後的人道:“你們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封致遠偏著頭不願意回答。
“六年前他打傷了你,這事他確實有錯,”陳其深的目光淡淡撫過,見他收了收自己的右手,歎氣著說:“如果你仍是沒有辦法試著接納他,那就搬到我這裡來和我住吧。”
“是我這個糟老頭子的錯,讓你們兩個不情願的人硬要湊在一塊兒綁了六年。”
“不,不是叔公的錯。”封致遠反駁了一句,他盯著陳琅幾乎泯成一個小點的背影,眼裡露出了一點幾乎藏不住的恨意,在心裡默默道:因為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家人啊。
“彆鑽牛角尖,也彆走死胡同,”陳其深拍拍他的肩,“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現在還年輕,以後會理解的。”
不,他永遠都不會理解的。
封致遠不自覺的用指腹按了按右手背上猙獰的傷疤,在心裡冷笑。他和陳修隔著的,又豈是這單單一條傷疤的事?
回去的時候陳琅路過樓下,楚嘉裕看著他的背影,期期艾艾的說:“陳先生,在學校裡我的成績不是很好,您會覺得失望嗎?”
失望什麼?
陳琅頭也不回:“不管過程如何,我隻要結果。”換言之他不在乎楚嘉裕現在的成績,隻要他高考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他不計較這些。
楚嘉裕快步跟了上去,“那您信我嗎?”
這小孩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
陳琅瞥一眼他略有些忐忑的表情,扔出一字定心丸,“信。”
楚嘉裕於是露出一個笑來,像是忽然拿到了底氣,衝他甜甜笑道:“謝謝陳先生。”
陳琅有點手癢癢,於是他伸出手,捏了一下楚嘉裕的臉頰肉。
楚嘉裕呆住了,舌頭打結:“陳...陳先生,你.....你你——”
這麼容易害羞,真是很少見,星星大多時候性格都有點狗,哪有過這種純真稚嫩的表現。這讓陳琅起了點捉弄的心思,又捏了一下他的另一邊臉頰。
楚嘉裕捧著自己被捏過的臉,脖頸泛上一點薄紅。
然而下一刻陳琅的視線卻被角落裡的東西給吸引走了,他看見一棟單元樓下麵藏在一根柱子後麵的背影,還有一截沒被擋住而露出來的小尾巴。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伸手輕輕一捏,那隻躲在柱子後麵的貓就被他捏著脖子提了出來。
然後陳琅聽到了它的心聲。
‘有人類!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