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挽濟全程被狐狸押著和小太監一起拜堂, 薛挽星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話:“嘖嘖,一個仗勢欺人,一個狗仗人勢, 多麼天造地設的一對逼人。”
狐狸:“什麼?”
薛挽星:“我說,你看這多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從腳後跟到頭發絲的絕美般配。”
狐狸拍拍他的肩:“兄弟, 你真有眼光, 這是我們從彆的地方抓過來的。凡人講究情情愛愛,最喜搬弄這勞什子成婚禮,看起來熱鬨得很,狐狸沒見過, 狐狸也想玩兒。”
薛挽星瞥它一眼,“你修個人身,扮成嬌弱女子去攔過路的書生,吸他精氣,跟他你來我往生死虐戀,千帆曆儘最後再來一招起死回生, 保不齊能成就一樁流傳人間的美事。”
狐狸咂咂嘴:“可我是公的呀?”
薛挽星露出笑容:“公的又有何不可,還有...”
狐狸:“什麼?”
薛挽星:“你拍我肩上的迷幻粉味道真的很濃, 咳咳......嗆到我了。”
“那你怎麼不倒?”
薛挽星不動:“倒了我還怎麼跑?”
狐狸跳起來:“都進來了你還想跑?”它話還沒說完,麵前的人已經一溜煙兒的不見了。
“這人跑了,快去追啊——”
狐狸們一擁而上, 跟著跑出院門的薛挽星追了出去。小太監抖抖索索的扔掉手中的大紅花, “我......我也要跑——”
十一皇子伸手一把搭住了他的臂彎,掀開蓋頭一扔:“帶窩肘!”
“我......”小太監後退一步。
十一皇子眼珠子一瞪:“黎想幾給走佬?”他的腿被捆住了,跑也跑不了, 隻能跳著走,要想逃出去隻能依仗小太監來背他,可是小太監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兒,彆說背著他跑,怕是被他壓著走都走不動道,要被連累著一起折在這兒了。
小太監左右為難,忽然惡從膽邊生,撥開他的手罵道:“傻逼,滾啊!”
薛挽濟往後跳了一跳,懵了,操著一口白話:“你......你好,好清純好不做作啊,說走就走,真的就一點都沒想帶上我。”
小太監把身上的新郎服脫下來惡狠狠的摔在地上,上邊兒坐著的那兩隻老狐狸見勢不對躥下來要將他們兩個按住,被豁出去哭著亂打拳的小太監一拳一個擊飛了出去,“我做錯了什麼,我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我要進宮受這種屈辱,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爬上來,還要被分在這種傻逼手底下做事,變成今天這種地步,為什麼?為什麼?!”
薛挽濟震驚的不由後退了一步:“原來黎咁多不滿?”
小太監大聲道:“你閉嘴!”他一拳揍歪一隻狐狸的鼻子,衝著十一皇子一頓輸出,“你他媽是最傻逼的那個,我不願意出宮他們就逼著我出宮,就因為你突發奇想要修那勞什子的仙,你都胖成這樣了你能修得了仙嗎臭傻逼,一天一個雞腿噎不死你,滾啊!我在宮裡好不容易用銀子打點好的關係,疏通了路子,我本來都已經準備要調到文熹宮伺候九皇子去了的,結果你一句話就把我跟著一起弄走了,你說你討不討厭?!”
“嚶~”一隻狐狸倒著飛了出去。
薛挽濟看他實在太激動,生怕他連著把自己也給一頓揍了,小心翼翼道:“唔好嬲啦,窩豁以俾黎更多——”
大門被人砰的一聲踢開,兩人雙雙扭頭一看,薛挽星被狐狸們追著攆回來了,背著小包袱正往他們這邊逃過來。
薛挽濟大叫:“啊,啊啊,擂個發瘟唔要過嚟啊啊啊!”
薛挽星猛的一跳,情真意切的撲了過來:“十一弟!哥哥來救你!”
“撲街,我丟雷啊啊啊啊啊!”薛挽濟直接被當成肉墊壓在底下,後腦勺咚的一聲砸上木板,聒噪的叫聲終於歇了下去。
那個給薛挽星分五香瓜子的仁兄摩挲著爪子,忽然上前一步站了起來:“諸位兄台,且看我剛學的擒拿術,呔!”它大叫一聲,學著剛剛薛挽星的樣子撲了上來,卻被薛挽星一把薅住了狐狸尾巴。
“疼疼疼疼疼疼疼——”
一人一狐打作一團,你扯我的耳朵,我揪你的衣服,因為打得太過激烈他們從台階上滾了下去,一路骨碌碌滾到院子門口,推搡著往井口那邊兒去。狐狸占了上風,把薛挽星按在井邊麵目猙獰:“給我下去,下去,你鬆開勞資的尾巴!”
薛挽星揪著他尾巴不鬆手,“我就不,就不,除非你把這尾巴上的毛給我。”
眼看這人的半個身子已經懸在井口上,狐狸眉眼得意,正要說話,井口底下忽然發生異動,狐狸見勢不對立馬撒手將他推下去,卻忽然被薛挽星扯著一同往井裡麵墜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井口裡光線昏暗,更襯得身下人的臉漫上幾分詭異:“本來我隻要尾巴上的,但現在看看這一身皮毛好像都不錯。”
狐狸一驚,慌亂之下四爪並用的摳住井口牆壁上的磚縫,奈何井底的異動太大,像是在用力把他們兩個往下吸,沒一會兒它就堅持不住被薛挽星拖著往下掉,狐狸張張嘴,中氣十足的慘叫還沒來得及跑出喉嚨,從上方井口忽然垂下來一截瀑布般的白絲卷住了他們兩個下落的身形,隨即輕輕一用力,他們兩個就被一股力道給甩了上去。
一人一狐猛的摔在地上,狐狸咳出一大口血,五臟六腑都在劇痛,身後的那條尾巴掉了下來。
恍惚間他被一隻手提了起來,有一道溫和卻異常強勢的靈力被渡進它的身體裡,強行將它斷裂的經脈連接起來,肉.體像是被置於冰與火的兩重天之間,神識卻像是落進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深海之中,一種被極力拉扯撕裂的逼迫感和另一層柔柔衝刷著神識的舒緩讓他不停的反複抽搐著,發出控製不住的本能叫聲:“嚶,嚶嚶嚶~”
陳琅收起靈力,拎著它晃了晃,狐狸一個鯉魚打挺,嘎的一下掉在地上,身上卻忽然散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
待那陣白光散去,躺在地上的狐狸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光溜溜的人,驚呆了旁邊的一眾狐狸親戚。
陳琅:“......”
用力過猛,他本著治療的本意,卻直接讓這頭狐狸給脫胎換骨,煉出人形來了。
地上的狐狸幽幽轉醒,睜開一雙細長的鳳眼,薄紅的唇,小巧的臉,他還沒說話,那股妖妖嬌嬌的神態便已經從眉目中透出來幾分:“yi——”剛發出來一個音節,遲來的天雷轟隆一聲劈在他的頭頂,轟,轟,轟,連劈三下,焦成黑炭的狐狸吐出一口嫋嫋黑煙,堅持說完剛剛沒發出來的那個字才倒下去:“嚶嚶~”
沒人注意的角落裡薛挽星偷偷撿起地上那條脫落的尾巴,鬼鬼祟祟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這麼好的皮毛,不拿來做一條圍脖屬實有點可惜了。
藏好撿來的尾巴,薛挽星小步走上去,用孺慕的眼睛看著陳琅,對他說:“仙人,您是恰巧路過了這裡嗎?”他不著痕跡的把地上焦成炭的玩意兒用腳踢遠了一點,繼續道:“多謝仙人剛剛出手相助,這裡的狐狸實在野蠻得很,因我路過就逮住我不放還要把我扔到井裡,若不是仙人出手相助,恐怕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