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和鏡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8 咒(1 / 2)

薛挽星自擅闖神殿那次起, 就得了每日都能去神殿半個時辰的機會。

是鏡主親口允他的:“若你師尊不在,你又有不懂的地方,便可來問我。”

於是薛挽星偷偷摸摸, 遮遮掩掩,生怕彆人知道這件事。他知道自己這個方法不光彩, 生怕有人效仿, 也怕鏡主一時心軟會應了旁人。

他知道鏡主久居神殿不出,心思純澈,不懂人界那一套彎彎繞繞和醃臢事。他隻慶幸於自己的膽大,對於屢次對他出手相助,還替他指條明路的鏡主, 又怎會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他不管。

自那以後他每天偷偷上神殿, 後來又偷學了個隱身訣,輔以其它術法,除了看破不說破的雪嶢, 這三年來竟沒什麼人發現他和鏡主的聯係。

三年後小太監順利進入內門,被一個煉丹長老收入門下, 薛挽濟原本是要被刷下去留在外門的, 但是五長老裡有個弟子看中他還算努力, 便把他收入了門下, 這一下子直接和薛挽星差了兩個輩分不止, 平時在路上遇到了都得讓個路低頭恭恭敬敬喊他一聲尊稱。

三年過去,薛挽濟瘦了,高了, 那一口拗口還讓人聽得難受的口音也改正了,整個人大變樣。

他和薛挽星到底是同一個爹生出來的,因為整整三年憂心過慮生怕自己的四靈根入不了門, 於是吃不好喝不好天天半夜爬起來練劍卷到被人套麻袋按著打,從前臉上吃出來的橫肉在消下去後,那張原本和薛挽星迥異的麵容漸漸顯露出了三分相像的輪廓。

薛挽星年長他四歲,今年十七,在路上遇到人的時候多看了兩眼,沒想到他的親親好弟弟卻沒有認出他來,而是低眉順眼的跟著身前的一名弟子去給事處領自己的鑰匙和份額。

“挽星師弟?”身旁的人低聲詢問。

“走吧。”薛挽星回頭,和人一起出了宗門。

邊境地界有個不大的縣城慘遭屠城,有人將此事報上了鏡明宗,宗門一向不理凡間事,隻是這次屠城中似乎出現了魔修的身影,他們便不得不管了。

那個小縣城叫鬱水縣,幾人禦劍而行,行了約摸半個多時辰,帶頭的弟子說:“地方到了,就是這兒。”他收起飛劍,率先跳了下去。

“此地初初發現時,是一名外出做生意的商人歸鄉,在城外時察覺整個縣城過於冷清,進來才發現整個縣城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沒留下半個人影。”

“什麼活物都沒留下麼?”

“沒有任何活口,所有能動的東西都死絕了。”

“又是這種情況,這我記得,幾年前也有過一回,跟這差不多,但是範圍沒有這樣大。”

“不止,”一個看起裡年紀大上許多的中年人說,“近百年內,在宗門裡記錄在冊的這種事便已經發生過五起,但是時間的頻率卻越來越短了。是定點在某一範圍的大片之人消失,但卻找不到任何原因,沒有掙紮過的跡象,也沒有血跡,但卻保留著這些人原本的生活痕跡,就像是在某一個普通的日子裡,這些人一瞬間就憑空儘數消失了。”

幾人邊走邊說:“為什麼消失的,半絲痕跡也找不到嗎?”

“倒也不是,”有人沉吟,“上一次的話好像是在一處村落裡,去調查的幾名弟子回來說,整個村子裡隻有一口井有異常,因為裡麵有一點點沒散儘的魔氣,但是他們下去井底看過了,裡麵除了那點兒魔氣就什麼也沒有了。”

“魔氣?難道是魔族所為?”

“這誰知道呢?去看看就是了。”

到達那個小縣城之後,裡麵果然空落落的,一隊人分散開來去四處調查異常之處,薛挽星和一個青年模樣的師兄被分在一起。順著小道走進巷子裡,對方問他:“分屋裡屋外吧,師弟想去周圍看看還是去裡屋查看?”

薛挽星說:“我都可以,聽師兄的。”

那師兄沉吟一會兒,看了看周圍,外麵空曠一些,沒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查看也更方便些,便對他說:“那你去周圍看看吧,我到裡麵去,如果有什麼狀況及時傳音訊給我。”

“好。”

“你第一次出這種任務,務必要小心一些。”青年師兄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兩人兵分兩路,對方轉身進了一座青樓裡,薛挽星便繞去了青樓後麵。

他百無聊賴的四處轉了轉,發現閣樓後院裡有個井口,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薛挽星湊了上去。

井口裡的清水幽幽,修真者目力異於常人,能夠看見井底晃晃悠悠的模糊倒影,麵容俊秀的白衣少年背著一把劍,微微弓著腰,朝裡麵望去。

和水麵的自己對視了半晌,薛挽星忽然聽到閣樓裡一聲碎裂的異響,他眉目微動,轉身朝裡麵去了。

井口的少年走後,井底水麵上的倒影卻還在那兒晃晃悠悠,甚至伸出手撥了撥自己的衣袖,這才慢慢的散去。

薛挽星幾步上樓,瞧見青年師兄站在一麵碎裂的銅鏡前,麵容凝肅,他的手往後把在了背後的劍柄上,慢慢靠近:“怎麼了師兄?有什麼不對麼?”

青年手中捏的訣散去,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薛挽星,抬手捏捏自己的額頭:“沒什麼,大抵是我看錯了吧。”

薛挽星收回手,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師兄有看到裡屋有何異常的地方麼?”

這片兒都是青樓,裡屋布置得頗有幾分靡靡之意,放著些個讓人麵紅耳赤的東西。

那麵銅鏡磨得瓦亮,位置正對著床,尋常百姓家裡很少將鏡子這麼擺設,也不知這麵銅鏡擺成這種方位是個什麼意思,反正薛挽星覺得挺野的。

他看了看那還掛著幾枚碎片的鏡框,順著正對的位置,他忽然轉身向床頭那邊走過去,將手放在枕頭底下摸了摸,然後摸出來一個赤色鴛鴦兜。

青年師兄大為震撼:“師弟,你......”

薛挽星把肚兜往後一扔,繼續在枕頭底下摸索,而後摸出來一截枯瘦乾涸的小臂,極小極小,約摸就是剛出生的嬰兒那麼大,隻有一層薄薄的韌皮附著在細小的骨節上,那姿態應當是蜷縮起來,用力的抓緊了手裡的什麼東西。

這玩意兒不知拿什麼東西浸泡過了,顯出一種斑駁的黑紅色來,被包在一塊兒破破爛爛的黃布裡,幽幽透著股血腥氣。

“這是......”那師兄猶疑著走過來,“這是咒?”

“我在師尊的書閣裡看到過,”薛挽星把嬰兒骨用布包起來,“某種邪術,被主人養來用於某種目的,或者是施咒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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