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琅被曉川鎖牢在保護罩裡, 連半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從物理意義上來說,這確實是一座曉川打造起來專門用來關押他的“金籠”。
8485本身球體狀態時力氣非常弱小, 細細小小的兩隻手除了敲鍵盤甚至連隻倉鼠都舉不起來, 他當然撬不開這層屏障, 所以在努力了十五分鐘之後, 8485當機立斷去找回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被藏在雪嶢的密室裡, 破損實在嚴重, 而且這樣一來一回, 也不知道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他走後隻剩陳琅自己一個人坐在乾清宮裡唱鐵窗淚。
8485和他還處在連線狀態,被他的五音不全擾得心煩意亂:【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陳琅:【不能。】
8485:【你再吵我就不救了, 滋滋......你等著被回來的人牆煎吧。】
妙曼的歌喉停止了發出折磨, 陳琅低下頭,一個人默默翻起了手裡的花繩。
8485:【......】你哪兒來的花繩?
陳琅哪裡來的花繩不重要,重要的是8485現在快要到達落雪宮了,他邁動兩隻小短腿,在雪嶢這可以放得下五百個棺材板的宮殿裡狂奔。
是一隻十分努力的粉色果凍。
係統固定形態真的雞肋, 8485一步一喘,到密室門口的時候已經累成一條死狗。
他扶著門框,小心翼翼邁下對它來說巨高無比的台階, 然後一不小心腿軟了一下, 整個球直接骨碌碌滾了下去。
陳琅, 你真的欠我好多。8485砸在地上的時候這樣想。
摔扁的小球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捧著自己變形的身體慢慢向裡麵挪進去,門是開著的,雪嶢合衣躺在石床上, 睡在一具屍體的旁邊。
8485自己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突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去了。
這變態藏著他的屍體到底想乾嘛?
但是來都來了,8485咬牙爬上石床,被凍得瑟瑟發抖,從另一端緩緩的蠕動進屍體左側缺了一截小臂的袖子裡。
雪嶢從心悸中醒來,他若有所感睜開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依然毫無變化。
他難掩心中的失落和悲哀,伸出指腹摸了摸這人的臉頰。
太久了,久到他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下一刻雪嶢的動作一頓,因為他方才看到這人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
他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眼睛,支起上半身,凝神細看,床上人的眼皮又動了一下。
雪嶢似是被驚得跌下床去,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守著他一雙眼睛猛瞧,沒等一會兒,那人真的睜開眼睛了。
雪嶢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8485猛的坐起來,許久沒有用過人身,他的肢體有些不協調,差點仰頭摔了下去。雪嶢忙將他扶住,瞳孔仍在震顫:“連闕......連闕,”他將8485一把抱住,幾乎喜極而泣:“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下一刻啪的一聲,雪嶢被推在地上,8485看也不看他一眼,下了床直接離開這凍死人的密室。
雪嶢在後麵追上去,攥住了他沒有失去的一隻右手,“彆走,”他幾乎是有些惶恐的說:“連闕,你又要去哪裡?”
8485抽回自己的手,一瘸一拐走遠了些,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任何溫柔神色,隻是一臉厭惡的對他說:“彆擋我的路,我跟你很熟嗎?”
雪嶢一下子愣住了,他見連闕神色不似作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嘴唇有些哆嗦:“連闕......你不記得了嗎?”
8485皺了皺眉:“記得什麼?”
“我們,我們......”雪嶢急火攻心,咽下口中的腥甜焦急道:“我們是道侶啊,已經合過契了,你忘了嗎?”
“我沒有道侶,”8485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眼中的厭惡之意依然明確:“你我之間本就水火不容,高高在上的雪嶢尊者怎會和一個低賤魔修合契?”他冷嘲道:“而且你可彆忘了,我會落得這個殘缺不全的樣子,不正是因為你嗎?”
雪嶢大受刺激,猛的吐出一口血,惶惶扶著牆站在原地:“你真的,不記得,也不願意回來了嗎?”
8485沒再理他,轉身就走,留雪嶢一人站在原地,慢慢脫力的順著牆壁往下滑落,“對不起,”他喃喃自語的用力揪著自己的頭發,表情痛苦:“對不起......”
8485出了落雪宮後從係統商城裡買了一遝符紙,將自己轉移到月國皇宮裡,陳琅還在裡麵翻花繩,也不知道他怎麼玩的,能把自己的手指纏成一團,解都解不開。
“8485,你終於回來了。”陳琅割開繩子解放雙手。
“退後點。”8485重新逛了一下係統商城,用陳琅的賬戶積分買了很多東西,直接對著這個法陣全部一通亂轟下去。
然而法陣紋絲不動。
“有點麻煩了,我需要時間解析一下這個陣法,你再多...滋滋....等等。”他沉聲對裡麵的陳琅說完之後,拿著紙筆在一旁演練。
陳琅有些著急,“要不你先去找一下薛挽星吧8485,曉川要奪他的身體,他現在有危險。”
“我給他傳過音了,你彆吵...彆吵滋滋,”8485凝神靜氣,聲音卻斷斷續續:“沒發現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信號越來越不好了嗎?這個陣法正在...滋滋...把係統和宿主的契約關係從你的身上剝離出來。”
“曉川要是成功...滋滋,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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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挽星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次回到落雪宮裡,發現陳琅已經不在了。
他離開落雪宮,正要去神殿找人,陳琅卻從落雪宮深處走了出來。
“原來您在密室裡。”薛挽星迎上去。
陳琅把昏迷不醒的雪嶢放在床上,微微蹙眉:“深處密室的大門大開,雪嶢自己一個人倒在地上,我看他昏迷,把他背了出來。”
薛挽星上去探了探雪嶢的情況,“沒有新的外傷,是內傷所致,大喜大悲的起落致使內息紊亂,靈力失控衝撞傷及了肺腑,”他收回手,“怎會如此,師尊的底子竟是已經敗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