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帶著府中護衛,來到裴沐的院子裡。他吩咐護衛們去到各個房間,將裡頭的下人一起帶到院子中央站好,不許她們互相說話。
這些人被帶過來之前,乾什麼的都有,甚至負責跑腿的小子和灑掃的下人一起,在房間裡弄了個骰子賭局,邀著其他人過來下注賭錢。
裴澈坐在裡頭,看著那群人忐忑不安地站在院子裡,用惶惶然的眼神東張西望,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世子爺為何會突然把大家一起叫過來。
“杏兒呢?”
“回世子,杏兒不在自己的房裡,聽外頭的小丫頭說,她好像去彆的院子裡串門了。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把她找回來?”高天川問道,他是國公府的護衛統領,是當初裴澈的父親提拔上來的。
裴澈的二叔一直以來都想把自己的人手換上去,護衛看似地位不高,實則把控著整座國公府的人員往來信息,有誰想要繞過他們去做點什麼,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裴世元豈能任由自己的喉舌被人掐在手裡?他接任國公爺的第三個月,便從外麵帶回一個人,說是武藝極為出眾,能更好的保護府裡上下的安危。言下之意,就是說他比高天川更加厲害了。
高天川倒也沒慌,當場就表示,想要跟這位好漢切磋切磋,如果他技不如人,自當辭去護衛統領一職。裴世元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便讓二人動手切磋。原本他信心滿滿,可聽見高天川淡淡地表示承讓之後,他的心情就灰暗下去了。
他本想找個借口將高天川弄下去,可是老太太立刻找他了,說高天川是裴世傑的人,每次看著他就好像裴世傑還在一樣。那時裴世元隻有國公爺的虛名,府上一切都還是老太太把控著的,他隻有認了。
“不用了,既然她喜歡在外麵,就讓她在外麵好了,把人帶進來吧。”裴澈麵無表情地說道。
一個又一個的下人戰戰兢兢地被帶進來,詢問了一堆問題之後又被帶了出去,其中有些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另一些人卻如喪考批,站在滿是陽光的院子裡,心卻暗沉到了穀底。
坐在屋裡的裴澈,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看著從這些人嘴裡盤問出來的口供,他恨不得將杏兒碎屍萬段。同時,他也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渾渾噩噩度日,就連沐兒在他眼皮子底下受折磨都不知道!
他現在才知道,沐兒之所以喜歡鑽進櫃子裡,就是因為那個毒婦最開始想要懲罰沐兒,又怕弄出痕跡被人發現,便將他鎖進漆黑的木櫃中,有時候一關就是一個時辰。
時間久了,沐兒反而習慣待在櫃子裡,至少待在那裡麵,他就不用麵對這些人了。
“世子,杏兒回來了。”高天川道,他的人說,剛剛杏兒見門口守著人還想轉身離開,幸好被他們看見,及時攔了下來。
“把她帶進來。”裴澈眼裡閃過一絲殺氣,他再一次看向紙上的內容,捏著紙的那隻手忍不住青筋暴起。
杏兒被帶進來時,臉上有些心虛,她剛剛是從夫人那邊過來的。
“世子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啊?”杏兒揚起笑臉,嬌滴滴地問道。
裴澈冷眼看她:“你剛才去哪了?”
“我……”杏兒語塞了一會,突然想到了好主意,“我剛剛去四夫人那裡,想要討些裴淇少爺喜歡的小玩意兒過來。我想著,小少爺應該是覺得院子裡太無聊了,有了這些東西,說不定他就願意回院子裡了。隻可惜,四夫人這會不在,我白跑了一趟。”
“哦?這樣說來,我該感謝你才是,畢竟你是在為沐兒著想。”裴澈朝她笑了笑。
杏兒立刻紅了一張臉,隻顧著害羞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裴澈笑容下麵藏著的東西。她假裝謙虛地說道:“世子您說的哪裡話,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老夫人和您是信任我才讓我照顧小少爺的,這段時間小少爺不在,杏兒心裡好難受。”
“既如此,往後你還是在沐兒身邊侍候。”不等杏兒笑出聲,裴澈又道,“隻是在你去照顧沐兒之前,我有些話想問問你。”
“世子爺,您隻管說吧。”杏兒按耐住心中的喜悅,一臉期待地看著裴澈。
“你為什麼要傷害沐兒?”
杏兒那張臉在一瞬之間變得蒼白起來,她強笑一聲,佯裝不懂地問道:“世子爺,您說什麼呢?小少爺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傷害他呢?”
“你還要狡辯是嗎?”裴澈懶得再和她說話,吩咐高天川將其他下人的口供拿給她看一眼。
杏兒忍住心慌,接過口供,剛看了幾行,就承受不住地跪在地上梨花帶雨:“世子爺,您相信我,我是冤枉的!那些人……那些人一定是嫉妒我可以在小少爺身邊服侍,才說我的壞話,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做過傷害小少爺的事!”
“一個人也許會說謊,可十個人,二十個人,一群人,他們會一起串通起來嗎?”裴澈厭惡地看著她,“或許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就是沐兒親口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