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想說點什麼嗎?”有人終於看不下去裴澈在一邊若無其事的樣子了,明明他就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卻還一臉無辜地坐在那兒。
裴澈無辜抬頭:“說什麼?”
“恕下官直言,此事皆因大人而起,帶累的卻是整個滄州的百姓,也不知大人夜能安寢否?”許大胡子脾氣暴躁,終於忍不下去了。
裴澈對他態度倒好,因為這位仁兄性情耿直,不管什麼人都得不到他的好臉,那些想要賄賂的,從來也不會找他。
“本官夜能安寢,食可飽腹,多謝許大人關心了。不過你的話本官有些不明白,什麼叫此事皆因我而起呢?我何嘗知會過這些商家,讓他們不要開張做生意呢?”
許大胡子怒道:“若不是大人整天讓衙差去搗亂,那商隊怎麼會不開業?糧鋪怎麼會不開張?”
裴澈輕笑道:“搗亂?本官是派人前去調查辦案的,又沒讓他們不開業?再說了,辦案的地方距離糧鋪可遠著了,何以糧鋪不開張也能算到本官頭上?”
許大胡子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也有些疑惑了,是啊,為什麼商隊停了生意,糧鋪那邊也不開張呢?
同知周旭道:“大人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先不論原因為何,隻說如今這種局麵,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激起民怨,屆時再來想法子應對,恐怕就難了。之前滄州剛剛吃了瓜落,下官實在擔心,這事鬨大了,會惹得皇上大發雷霆。”
其他人紛紛點頭,他們已是官降一級了,雖然名頭還和之前一樣,可一應待遇都不同往常了。要是再鬨出什麼事來,他們怕連這虛名都保不住,到時候才是真鬨笑話。
“周大人言重了,且不說事態還沒發展得那樣嚴重。即便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本官也自有方法應對,定不會讓滄州百姓有所動作的。”
周旭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眼裡有些無奈。年輕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自負,然而等事態真的無法控製了,他們隻能一籌莫展。
這次的會議不歡而散,裴澈等眾人散去後,問道:“他們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房間裡本空無一人,裴澈問出這句話後,卻不知從哪裡出來一個人,說道:“明天上午,便可入城。”
“好,那些人呢?”
“糧鋪一如往常,商隊的人正到處放消息,試圖激起百姓的怒火。”
“加把火,把事情鬨得再大些。”裴澈吩咐道。
“是。”應答之後,房間裡又隻剩裴澈一人。他翻開手邊的公文,開始處理政務。
……
“聽說了嗎?商隊以後可能不來我們滄州做生意了!”一人說道。
“什麼?怎麼好端端就不來了,我還指著商隊來時多買點便宜的糧食呢!”聽見的人大為震驚。
“可不是,他們走後就隻剩高價糧了。”有人歎了口氣。
最開始說話那人又道:“什麼高價糧?據說這大通商行也快關門了,沒見這幾天都不開張了嗎?現在嫌棄高價糧,以後沒得吃再來後悔就晚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山貨鋪子呢?也要關了?這是為什麼啊?”這可比商隊不來還要讓人震驚的消息。
那人左右看看,低聲道:“此事我也是聽我一個親戚說的,你們可彆傳出去,據說啊,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收受賄賂……”
“……勒索商隊管事……”
“……打砸店鋪……”
“……知州……搜刮民脂民膏……”
流言越傳越廣,內容也越傳越離譜,直把裴澈一行說成了燒殺搶擄無惡不作的壞人,似乎他們的到來就是為了迫害滄州百姓,讓他們沒有活路的。
大通商行裡,有人覺得不太對勁,他們確實讓人傳了消息沒錯,可是這傳的速度比他們想象中快多了。他們以為起碼得發酵幾天才會起效果,如今再看,似乎百姓們已是怨恨至極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以那位的貪婪,本地其他商家恐怕早就被他們搞得沒活路了,會渾水摸魚,趁機做推手不是很正常的嗎?”
話是這樣說,但他心裡就是有疑慮。事情,似乎發展得太過順利了。希望這一切,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