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臨州城來的,當初聽村人說梁京要招工,隻需去個三年,便能賺到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銀子。我們聽信了他的話,到處湊齊了盤纏,就跟著他們過來了,沒想到啊!”說話的人一臉悔不當初。
“是啊,來時我還和爹娘說,讓他們等我回去享福。這一來就是五年,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哀痛的表情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不好受。
裴澈道“等你們的身份確認無誤,本官便會派人送你們還鄉。這段時間,你們先安心在滄州修養便是。”
“謝謝大老爺!謝謝大老爺!”這群人一聽,感動極了,膝蓋一彎,就要下跪磕頭。
“無需如此!”裴澈趕緊起身攔住,又吩咐人帶他們去休息。接著,他又開始詢問下一批人。
剛剛他們清點了一下,這崖底一共有看守七十二人,采石工四百六十人左右。采石工除了滄州本地的失蹤人口以外,其他全都是這群人以各種名義從彆的地方騙過來的,最遠的離滄州大概有兩千多裡的路程。
這些人背井離鄉,乾著苦活累活,不僅賺不到一文錢,還要時不時挨一頓打。甚至些人還要眼看著同鄉的人一個個死去,他們就連掩埋都做不到,隻能一天天地熬日子,什麼時候死了也就解脫了。
裴澈看著這些口供以及從那些看守房裡翻出來的路引憑證,心裡十分沉重。
倘若滄州的官員在第一次有人失蹤時便仔細調查此事,說不定這些人就不用滯留此地這麼多年了。
他歎了口氣,衝外頭說道“把那些看守帶上來。”
“是!”
很快,一群被五花大綁的人就帶了過來。他們身體健壯,即使被綁了一夜仍然中氣十足,和那些身體瘦弱不堪的百姓完全是兩種樣子。
“你們來此地多久了?”
麵對裴澈的問話,那些人一聲不吭。
“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在這裡采石的?”裴澈又問,他們還是不說話。
“不說是嗎?”裴澈失去了耐心,“從這邊第一個開始問,說不出就打。”反正這些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也該讓他們嘗一嘗百姓受過的苦。
“是!”
很快,第一個人因為不吭聲被按在了板子上,啪啪五大板下去,打得這人哭爹喊娘的。可涉及到他們提出的問題,卻依然不肯說。其他人也是這樣,關於背後之人的消息寧願挨打也不肯泄露。
連續打了幾個之後,裴澈明白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他揮了揮手示意將這些人帶下去,開始查看從這些人房裡搜出來的東西。
被他喊來的那兩個官員本來還有些奇怪,等看到崖底的一切之後,心裡再多的疑慮都被驚訝占據了。他們在此為官多年,還從不知道有一群人躲在了這個地方。
驚訝過後又是喜悅,這可是一樁大案,知州大人沒叫其他人,隻叫了他們,不正說明看重他們嗎?他們一定得好好表現才行!
裴澈沒注意到他們的變化,他盯著桌上這些往來的書信,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些書信全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內容,沒有一封信涉及到背後的人,甚至連石頭這兩個字都不曾提及,更彆說采出來的是什麼石頭,要運至何處,送給何人了。
他按了按眉心,繼續查看搜出來的其他東西。
……
第二天一早,采石場來了一輛馬車。江淼提著食盒帶著一位老人往這邊過來,把守入口的衙差一眼就認出了他,上前殷勤問好後,把他們帶到了裴澈暫時用來辦公的地方。
裴澈一夜未眠,正端著一盞濃茶解乏。這是他們自己炒出來的次品茶,賣出去的話價格不好說,乾脆自己留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