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恍然,怪不得圓心說寺裡有七個人,他那時卻隻看見六個人,原來有一個人藏在屋裡。
那麼,這位了智師傅會不會是當年之人呢?
裴澈提出要去看看這位了智師傅,了空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想著客人有所求,那就帶他去看一看。在他看來,了智師兄確實也應該多和旁人說說話,聊聊天什麼的,這樣才不會入魔障。
兩人跟在了空身後,朝著禪房的方向走去。這慈濟寺雖說不大,但房屋修葺時回廊卻多,他們跟著了空繞來繞去,好一會才走到一間屋門緊鎖的禪房外。
“師兄,師兄,你開開門。”了空上前幾步,一邊敲門一邊叫喚。
門裡開始沒動靜,後麵便傳來木棍敲地的聲音,想來是這位了智師傅拄著拐過來開門了。
“師弟,你找我什麼事?”了智臉色蒼白,是那種常年待在屋子裡不見陽光的白,臉也瘦削,眼神中透著一股厭世的情緒。想想也能理解,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殘疾了,誰心裡能不留下點陰影呢?
“有兩位客人想來看看你,就是上次給咱們慈濟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的。你可不能對人家犯混。”了空壓低聲音,在了智耳邊囑咐了幾句。
了智也並非是非不分的人,雖然他對於出來見人全無好感,可是人既然已經來了,他也不會特意推辭。
幾人在禪房外的石桌子上坐下,裴澈打量了一會了智,心裡難免沉了一下,這了智看上去比了空大幾歲沒錯,可放在那時候,也就是個毛頭小子,會是他嗎?
裴澈把剛剛詢問了空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了智的回答和了空的差不多,甚至接任這個職位的方式也差不多。
隻不過了空是因為他受傷斷腿,他卻是因為前頭的師叔身亡之故,而他接任的年頭正是裴澈父母去世的那一年冬天。
乍一聽前任典座僧死去的消息,裴澈簡直說不出話來了。此行本就是為了調查此人有無被收買的可能,現在他死無對證,當年那件事真真要成為一樁懸案了。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江淼見他狀態不對勁,連忙在下方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他振作起來。
隻要做過某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有時候,死人也會告訴你真相。江淼憑著自己多年來縱觀各種破案和電視劇的經驗,覺得那和尚的死肯定有蹊蹺。
“不知悟明大師是如何去的,聽你形容,他似乎正值年富力強,如何會突然暴病身亡呢?”江淼問道。
這個無需了智回答,了空搶先便說了:“悟明師叔是去采買的路上被野獸咬死的。”
江淼做驚訝狀,道:“官道上竟有野獸咬死人,那來往的民眾豈不是危機重重?”
了空搖頭道:“不是在官道上被咬的,而是在後山那條小路上。剛剛小僧說的不去水波縣采買的原因除了那裡的東西更貴之外,這件事也是一個原因。自從悟明師叔被野獸拖走之後,我們再不敢一個人過那條路了。”
拖走?江淼很快抓住了關鍵詞,意思就是說,他們並沒有發現悟明的屍身。
“悟明大師被野獸拖走,說不定還尚在人世,你們為何如此確定,他死了呢?”
了空愣了愣,然後說:“悟明師叔的僧袍在那裡,上麵全是血跡,衣服也有被撕咬的痕跡,不是被野獸咬死拖走,還能是什麼呢?”
“說不定他隻是留了很多血,後來又被好心人救走了呢?”
了空笑了笑,道:“施主說笑了,假如悟明師叔真的尚在人世,他為什麼不回來寺裡找我們呢?雖然我們也希望師叔能不遭此橫禍,可此事已經發生了,吾等隻能接受了。”
……
回到廂房後,江淼枕著雙手仰麵躺在床上思索著什麼,突然,他嘴裡發出“不對勁,真的不對勁”的喃喃自語聲。
裴澈也坐在一旁,聽見他的話後,便道:“確實不對勁。”
“你也發現了吧?確實太巧了,怎麼好端端的他就會被野獸拖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總讓人覺得有古怪。”
“除此之外,還有那了智和尚的反應。”
剛剛江淼隻顧著和了空說話,沒有注意到那個了智,裴澈卻看得真切,當江淼提出悟明可能還沒有死的時候,那了智的神色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眼裡似乎也閃爍著些許恐慌,不解的神采。
聽裴澈這樣形容,江淼立刻道:“看來這了智一定知道些什麼,而且他的腿斷的也很奇怪,官道上哪來那麼多的流匪。再說,他們既然有能力傷人,為何不乾脆滅口?”
種種疑慮都指向了那個了智師傅,裴澈和江淼決定,等天晚了,再去找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