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趙維?”
趙維撲通一聲跪下,結結實實磕了個頭:“回聖上的話,草民就是趙維。”
“聽說你與賢妃有舊,是她的姑家表兄?”
趙維戰戰兢兢地點頭說道:“草民之母,確實與賢妃娘娘之父是親兄妹。”
“既然是內親,就起來回話吧,不必拘束。”梁平帝麵容溫和,似乎之前的氣全消了。
趙維忙道:“多謝聖上抬愛,草民不敢。”
“有何不敢,起來回話。”
“謝聖上!”趙維爬起身,垂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上去十分弱小可憐。
“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趙維先是搖頭,而後又點頭。
“哦?你這般舉動,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趙維說道:“回聖上的話,草民……本來不知,但看見裴世子站在這裡,便……便明白了。”他偷眼看了看不遠處麵沉如水的裴澈,猜到他可能是掌握了某些證據,才將此事稟告聖上。
“既然如此,那你便將當年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趙維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告訴裴澈時,就已經想到今天了,隻是不想,居然是皇上親自審問。他提起精神,將之前對裴澈說的又重複了一遍。
“大膽!!”梁平帝猛得一拍桌子,聽完趙維說的話後,他才知道原來之前江淼還有所隱瞞。那賢妃並不是為了他才派人去招攬裴世傑的,她分明隻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連當年曾戀慕過的人都能下狠手。
趙維一驚,以為他在說自己,立刻嚇得渾身顫抖,又跪了下去:“草民罪該萬死,還請聖上恕罪。”
“來了啊,先把他帶下去!”對於此人,梁平帝暫時還不知如何處理,但此時此刻,他確實不想見到他。
江淼站在殿外等待傳召,忽見裡頭帶出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趙維。趙維似乎沒看見他一眼,雙眼無神地被帶走了。
聽到公公傳話,江淼趕緊往裡走。一進殿內,便將手中拿的這些口供呈遞了上去。梁平帝黑著臉一張張翻看,看到最後,喟然長歎道:“原來當年之事,還有這麼多隱情。隻是,朕翻來翻去,都不曾發現有親口指認安王便是幕後主使的口供,這是怎麼回事?”
“回聖上,此案中,程開化是個關鍵。隻是他的老家距離梁京有數千裡的路程,一時難以確認。而安王外家,吳家一脈又俱皆流放,無法詢問清楚。當年清楚此案內情的,唯有安王。”裴澈說道。以安王如今籠中之鳥的身份,他也不怕會打草驚蛇,反而他更希望能刺激安王狗急跳牆,到時候利於他們掌握證據。
梁平帝一時有些騎虎難下,此案證據未明,他如果貿然傳喚安王前來問話,倒顯得他是為排除異己,不折手段了。還不如按裴澈之前所說,先讓他自己調查清楚,再來決斷。
隻是,此時安王已經在偏殿等候了,若是就此讓他回去,明天不知又會傳出什麼流言。
裴澈見梁平帝一直沉吟不語,仔細一想,便知他心中顧慮。他上前一步,道:“聖上,還請您讓安王出來與我對峙,一切後果,都由裴澈一人承擔。”
“即使被人以誣告為由參你一本,也無關係嗎?”
“隻要當年之事真相大白,被參一本又何妨?即便是丟了這官帽與爵位,臣也是認的。”
“好,既然如此,朕便允你與安王對峙。”梁平帝看著眼前的裴澈,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兩人同樣俊美,同樣剛正。
安王坐在偏殿多時,一盞茶已經快喝完了,還不見皇上召見,心裡不由有些奇怪。
今早上,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裡也莫名的發慌,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為了平心靜氣,他命人磨墨鋪紙,可還沒寫好一幅字,外頭的人便衝進屋裡,說是皇上傳他入宮。
一幅好好的字被倏然落下的一橫毀了,安王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最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苦思無益,不如坦然麵對。畢竟這不年不節的,皇上突然傳召,定不會有好事發生的。
“安王殿下,跟咱家走吧,皇上等著您呢。”一個太監上前宣召,安王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拍了拍下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