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那邊的情況,現在匈奴差不多也該嚇個半死了,不一定有空管這個。
衛尉與大鴻臚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
太常微微一笑:“吾不懂匈奴與馬鞍,汝不懂鬼神與人心。”
能迅速破除心理障礙,開始學習屍體騎馬技術的,真的不多。
*
河南地
一大片新生的嫩草,被馬蹄踐踏,原本荒涼人稀的符離,頭一次有這麼多人。
不過此戰一過,還能剩下幾成,就不好說了。
隔著嫩綠草地,白羊王與樓煩王隻能看到對麵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以及遠方漢人頭頂的巨大雙目。
白羊王略帶疑惑:“你說長生天上次是在這嗎?”
樓煩王:“……好像不在。”
樓煩王想了想:“長生天必是來督促你我的,你我定不可讓長生天失望。”
白羊王勇武過人:“管好你自己,我胳膊都比你腿粗,肯定不會讓長生天失望。”
樓煩王:“……我指的不是你的武力。”
白羊王已經策馬衝了出去,他身著皮甲,一把大鐵刀虎虎生風,帶著一隊騎兵,直衝向大漢騎兵。
大漢的鼓聲響起。
白羊王確實是匈奴少見的勇士,短兵相接間,他一刀就砍下一名曲長的手臂。
他猖狂大笑,用不太熟練的漢話,挑釁道:“漢人,不行!要想打匈奴,先長出來三頭六臂再說吧!”
“這要求,倒是少見。”
白羊王循聲看去,是剛剛被他砍了一刀的曲長。
那曲長撿起手臂,往一名甲胄破損的士兵身上一放。
白羊王:“?”
這是在做什麼?
那士兵腰上的手臂立刻揮舞,三隻手張牙舞爪衝著他衝來。
白羊王倒吸一口涼氣,早聽說大漢練兵時,讓他們同吃同睡,親如一人,可沒想到,會親密到這個程度,連胳膊都能轉讓!
他震驚間,一名將軍兩手持兵器,滿臉亂七八糟地奔來。
手不握韁繩,居然也穩穩當當,後背還有一隻胳膊,為他護住後心。
然而,最可怕的是他的臉。
白羊王從來沒見過臉上長手的人。
他手中長刀差點掉在地上。
長生天啊,你一定是看不下去大漢的樣子,才召喚我們來打他們,拯救大漢的吧。
可是我們匈奴,也是肉體凡胎啊……
他調轉馬頭,向著人少的地方狂奔,衛青額頭上的手擦掉眼前的血液,他微微挑眉:“那個方向?”
那不是李息的方向嗎?
他不再管已經六神不穩的白羊王,放心地把他交給李息。他後背的手拿起一杆旌旗,揮動:“將士們,隨我直搗王庭!”
白羊王感到身側壓力一輕,還來不及竊喜,突然他眼前一片陰影落下。
他迅速甩掉頭上的血水汗水,定睛細看。
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可能是人吧,坐在一匹馬……也許是馬?的生物上。
那將軍身有四臂,這倒也罷了,白羊王他已經見習慣了。
可當他看到馬脖子上,也長著兩根人胳膊,用來保護馬頸,他是真的要崩潰了。
李息歪嘴一笑:“白羊王,吃我一箭!”
他用四臂拉開超出尋常人所能拉開的一倍的巨弓,二十石的威力撕裂空氣,直衝白羊王麵門。
連馬脖子上的手都拉開一張弓,向他射來。
心神大亂的白羊王,下意識用手臂去擋,弓箭穿透他的兩條手臂,紮在肩上。
白羊王聽到長生天的雙目中,傳來一聲“天作之合”。
什麼天作之合?脖子上長胳膊的馬?還是腦門長手的人?
他吐出一口血來:“我投降!”
*
傷重,白羊王昏迷了好幾天。
等他再次醒來時,麵對的,是剛從祖宗鐘表醫學院畢業的侍醫喜悅的臉龐。
白羊王感覺兩邊肩膀疼的要命,他腦中回憶起那兩箭,虛弱道:“我的胳膊……”
侍醫開心道:“摘掉了。”
白羊王:“……你能不能彆這麼高興。”
侍醫拉了拉嘴角,說:“能保住命都是我們祖宗保佑,胳膊真的留不住。”
白羊王:?
你們祖宗保佑我?
侍醫取來一根白白瘦瘦的胳膊,白羊王:“給我的?”
投降居然這麼好,還能發胳膊的。
可他沒與漢人同吃同睡,親如一人,胳膊也能用嗎?
也不知他用了誰的胳膊,應當去謝嗎?
他們兩個人隻有兩隻胳膊了,怎麼說都得打好關係,萬一他什麼時候想用兩隻胳膊,少不得還需要和對方協調。
侍醫點點頭,白羊王就要把肩膀湊過去讓她裝上。
沒想到侍醫並不給他胳膊,而是直接轉身,拿出一把斧頭。
白羊王目眥欲裂:“你乾嘛?砍了也不給我?”
侍醫一斧頭下去,砍在胳膊中央。
胳膊斷成兩截。
在白羊王驚愕的目光中,變成了兩根幼兒手臂大小的胳膊。
侍醫把兩根幼兒胳膊安在白羊王脖子上。
“這兩天先用這個吧,將軍說了,給你大胳膊,怕你不安分,用這個正合適。”
脖子上長著兩根細嫩幼兒胳膊的白羊王:“……”
長生天啊,這都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