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玩家喃喃說:“原本,美洲大……這玩意,是十九世紀才進入咱們的生活的。”
另一位玩家震驚道:“他們為什麼會把氧含量和密度的概念……用到這方麵……”
“還有仙氣……又是什麼……”
江霧集:三句話,感覺我身上中了三箭。
她堅強道:“其實蟑……咳,也是有不少藥用價值的,消腫利尿,還能降低血脂,服用可以治療胃潰瘍,外用可以治療外傷……”
恐怖片導演:“所以你遇到它,會把它養起來入藥?”
江霧集迅速:“不,我會打死。”
玩家們:“……”
主父偃早已經恢複過來,他聽著那邊的人嚇夠了,挑了挑眉,又給他們希望,故意安慰道:“仙毛,不過是毛囊角化而已,諸位莫驚。”
他特意對江霧集說:“好教江使者知道,自仙氣入漢,大漢人人身體都康健過以往,最貧困的百姓麵色都比過去紅潤,連沙場將士受傷後,發熱者都少了許多。”
“棕蟲雖少見,若對大漢有益,想來大司農與丞相也會用——讓他收拾乾淨,不許漏一隻,全帶去長安。”
他說出這種話真的很不開心。
他雖然性格比較開朗,接受能力也強,但這棕蟲實在太醜,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故意又安慰幾句銀幕那邊的講師們,刻意引導他們以為大漢是他們設想中的那樣,隻是更為富庶的秦,是更廣闊的漢。
玩家們都微妙地被安慰到了。
江霧集低聲:“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這麼說,讓咱們放鬆警惕的。”
恐怖片導演想了想,還是放鬆地說:“嗯……我覺得不會,他圖啥啊,就為了等會把咱們嚇得更慘?不至於啦。”
主父偃聽著那邊的討論,似乎講師們都恢複過來,又開始對大漢抱有一些期望,他嘴角微勾,指了指第三人。
想必第三人能給那邊更大的震撼。
就是不知道那些單純善良的講師們,心情起起伏伏後,會不會精神更加強韌?
“第三人也是好運,碰上諸位來此,不然,怕是要守著那些紙,空等數百年了。”主父偃說著這些話,語氣裡倒是沒有多少惋惜,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鄉官聽他提到這些,連忙說:“君侯所言甚是,這範妨原是一農戶女,三歲時讀逍遙遊,就有‘我借鯤鵬眼,直視九萬裡’之句,然而天妒英才,五歲時被山石砸頸,從此頸下都不能動。”
“現在能來參賽,鄉人們都為她高興,卑下也已備了份米肉,送至其家中。即便她所想之物太過粗淺,不能入長安,也請君侯,請君侯……”
後半句祈求在主父偃麵前,格外難說出口。
主父偃不置可否:“先讓她上台說說。”
銀幕這邊的玩家們,聽著鄉官那幾句描述,都被感動到了。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殘誌堅的影子,歪歪斜斜坐在輪子上,兩眼中是溫柔但堅強的光,一想就覺得特彆勵誌。
甚至有玩家在詢問聞義而徙,火星上有沒有機械外骨骼,或者以大漢的科技,能夠仿製的機械,至少讓那女孩活動不受太大的限製——
話音未落,那傳聞中行動不便的女孩,已經像一隻碩大而健康的蚰蜒,稀裡嘩啦爬上台。
她確實軀體瘦弱,渾身都透著病氣,胳膊腿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但身側十對胳膊,將她穩穩撐起,爬上爬下,甚至還能顛著跳一下。
她無視眾人的各色目光,身側一隻手翻開紙張,她淡淡讀道:“地球是一個球,為何背麵之人,不會掉入背麵的空中?”
百姓們一片嘩然。
她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天目中說,‘萬物有引力’,大者,引力便大。是否有一物,因為引力過大,而見到之人都被吸入壓死,或是連聲音與光都被吸走,無法被人所知?”
玩家們幾乎要讚歎出聲時,她語速漸快:“時間是從何而來,由何物組成,最初的時間之前是什麼?”
“我處於丹陽,丹陽處於大漢,大漢置於地球,地球置於宇宙,宇宙置於何處?”
“光是何物,速度如此快,從日到地,倏忽而至。如何超越光速,超越光速又會如何?”
“會不會存在一種東西——或許是一個球,要旋轉一圈
以上,或許兩圈,方可再次示出最初的一麵?”
這次就連玩家們都瞳孔地震。
江霧集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同樣迷茫的同伴們,她聲音飄忽:“這……也是你們講過的東西嗎?”
玩家們都機械性搖頭,像一群迷茫的大鵝。
江霧集:“那……她說的這個兩圈什麼,是對的嗎?”
一名學物理的玩家視線漂移:“我不能說對不對,但她說的,是現代物理裡有的一個概念,叫1/2質子,我也花了很久才理解……”
那女孩的困惑與思考,甚至讓玩家們忽視了她格外顯眼的外形,隻顧著麵麵相覷。
直到她最末尾的兩雙胳膊支撐著她,呈“韭”字形站起來,玩家們才從這宏偉的話語中掙脫,對著這奇怪的大漢,表情越來越扭曲。
玩家們左思右想,總覺得大漢這科技之路走得踏實,但驅神拜鬼那一套,好像也沒落下。
還沒見過這種惡鬼科技雙靈根的世界,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霧集看向恐怖片導演。
導演:“……我也想說點什麼大漢很正常的話,但是我實在說不出來。”
不進說不出來,還感覺臉一陣陣的疼。都是剛剛那些話說太滿鬨的。
江霧集眼睛裡流出兩行寬麵條淚:“係統,說點什麼吧。”
係統心滿意足關掉錄像:【比如,大漢發展好就行,這點細枝末節沒關係?】
江霧集看向台上台下的肢節,好好一群漢人,都變成節肢動物了,她實在說不出沒關係這種詞。
主父偃聽夠熱鬨,表情越發開朗,火上澆油道:“大漢能有今日盛景,合該感謝諸位講師與江使者。”
玩家們心情複雜,也不知道他是在罵還是在誇。
主父偃又對著台上範妨說了幾句,便讓鄉官按正常程序,審閱發明,自己背著手,走上官道。
他的魷魚仆乾遠遠駕著車跟在後麵。
過了許久,他說:“使者還在嗎?”
人皮貓頭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他望著天目曾經懸掛的位置,徑自說:“其實大漢從未有人怨憤使者送來之物。譬如楓糖手臂,縱然長相詭異,不是上古朝代所有之物,但有了楓糖手臂,農人日耕以往數倍,家中老幼因此得以存活,隻有感激使者的份。”
那邊沒說話,他說:“我乃縱橫家出身,幼時家境貧寒,吃遍世間之苦,那時我便知道,世上最可怕的,隻要有饑貧病死在,就永遠不會是醜陋而有用的東西。”
“前所未有,不代表後不能有。使者可寬心否?”
他緩緩開口:“使者是否還有彆的好東西送來?”
江霧集:“啊?還要?”
主父偃:“彆的地方彆的人不一定,我是真喜歡。”
大漢變成這樣,他是真的開心。
使者被大漢驚得說不出話來,他也是真快樂。
如果使者嚇完,還
能再送點東西過來,他就會加倍快樂,連夜坐船找張騫去。
可惜他說完話,使者久久沒出聲,又過了許久,才說了一聲謝謝開解,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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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貓頭不再動作。
主父偃愣住:“我說太過了?”使者,使者你回來啊,我隻是想讓你感動一下,多送點東西,你彆光顧著感動啊,東西留下啊——
*
江霧集坐上聞義而徙準備的車,回到臥室,拿起書就讀。
但看了一晚上,書頁還在最初那一頁。
她把主父偃的話聽進去了,知道他所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
但是把好端端一個大漢教成那個形狀,她心中非常不安。
硬要說的話,就像是好好一個唐僧讓她帶大,她希望把孩子帶的健康果斷些,然而二十年過去,唐僧出現在她麵前,袈裟裡是猶如健美大賽冠軍的肌肉,禪杖一揮,就把五指山打碎,拎起猴子,氣勢洶洶往西天走,還說要破除封建迷信。
先人把一個正正常常的世界留給現代人,她一死,把先人的世界搞成那樣,怎麼想怎麼愧疚。
係統:【我懂。所以你打算……】
江霧集撐著下巴,總結經驗:“我希望下一個班級能平平安安長大。秦漢我考慮了一下,應該是它們的皇帝都太強勢,皇帝的意誌貫徹整個國土,所以隻要秦皇漢武接受良好,全國都會下意識覺得這東西不錯。”
係統:【也有道理。】
江霧集:“先把這個破鑒定眼鏡融了,那楓糖樹我還鑒定過,也沒說長那樣。”
鑒定眼鏡在空中融化,與她的技能融為一體。
她思考著說:“我的技能又快升級了,下個世界,我要更多人參與進課堂,發動人民的力量,一旦出現問題,就能及時糾正。”
“我要給每個觀看者,都弄一個係統。”
係統:你看我像不像係統。
係統:哦,我還真是係統。
她打開技能麵板,把升級方向上填上【因材施教】,點擊升級。
兩百多萬積分瞬間被大量吸走,隻剩了個零頭中的零頭。
江霧集瞬間心痛到無法呼吸:“我的積分……”
係統:我看到我的處理器被你占走的時候也這麼心痛……
升級開始,江霧集迅速收拾好心情,跑去桌子前麵看書,係統一個菇心痛許久,又不死心問:【你知道下個世界是什麼朝代嗎?】
江霧集頭也不抬:“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人民的力量。”
係統:【……嗯。】
又過了很久,係統:【如果人特彆多,幾個億,怎麼辦?】
江霧集:“那肯定更美好了,有什麼怎麼辦的。”
係統被她這種經曆過兩次打擊還這麼樂觀的心態表示敬佩,但話還是要說:【技能分太多太精細,會變卡的哦,像正常副本裡係統的回複速度那麼卡。】
江霧集翻過一頁書:“到時候再說。”
反正下個世界一定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