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呂布一樣,認為這是天命選中他們，要做出改變，結束戰亂的人不在少數。
時下人信天信鬼神信風水雨火,崇敬畏懼一切人力無法掌控的東西，因此,隨便一個能讓黃紙燃燒的騙子，就能在這亂世生活滋潤，每每表演,都能從饑民口中騙出僅存不多的幾粒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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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厲害的道士，也斷沒有能同時往那麼多人腦袋裡塞東西的！
腦袋裡出現的那東西，是真正的神力！
戰場上的士兵們都跪倒一片，僅僅排頭的精兵還能勉強用武器撐住身體，戰戰兢兢看向自家將領，其餘的都在後麵眼神發直,說不出話來。
更彆提村裡的百姓們。
正在收稻的、剝樹皮曬乾等著回頭吃的、摘麻的，還有出氣多進氣少，躺在地上節省體力的,全都都愣在原地，仿佛三魂七魄飛走大半，剩下小半已經無力去管手上的活計,隻能由著腦海中的方形亮光中的人影,一句一句說出話，灌進耳中。
越聽,他們臉上的困惑不減反增。
有人怔怔出聲：“是天在說話麼？天在說什麼？”
道旁牛車裡，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天？你為何說那是天？”
道旁農人還在發愣，看到駛來的牛車,知道車上的人非富即貴，聽到這樣的貴人向他搭話，不由嚇了一跳。
荀攸走下車，向農人遞出一塊餅，再次問道：“你為何說那是‘天’？”
涼餅到手裡，農人膽子大了點，小聲說：“方方的，還會亮，光會鑽進眼睛裡，除了天，小人再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車裡探出一顆年輕些的腦袋，笑道：“那你可曾聽到，那‘天’還有名字，姓江？要來教授知識，給惡毒的物品。”
郭嘉在“惡毒的”三個字上，格外讀了重音。
農人眼神茫然：“小人實在不懂，小人從未出過村子，不知天應該叫什麼名。但她說要向小人教授知識，還給小人東西，除了蒼天，還會有誰？”
這年頭，官員隻會從他們的屋子裡搜刮走糧食，一把一把的好糧食，全喂給了戰場上活不到明天的小卒子嘴裡。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打仗，隻知道生活越來越壞，除了來騙糧食的道士，也沒誰願意同他們多說幾句話——官爺要糧，那是直接動手搶的，更是不會說什麼。
加上說話費體力，平日裡都是閉著嘴在土裡刨食，今天要不是貴人們給他餅子，他已經幾個月沒好好與家人說幾句話了。
有人願意費體力說話給他講課，還給東西，再惡毒又能惡毒到哪裡去？
從農人顛三倒四的表達中弄懂後，荀攸輕聲道謝，回到馬車，與郭嘉兩人看著腦海中的屏幕，一時沒有出聲。
兩人是受了荀彧的舉薦，投向曹操，來之前，早已經對如何做個好謀士有了些許規劃，卻不想路上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郭嘉失笑：“隻怕有這等想法的人不少，天，天命，蒼天，神力，哪個都容易被利
用，再來一出‘蒼天又活，袁術當立’。”
這是在調侃前些日子，袁術牽強附會，非說“代漢者當途高?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途”，就是指他的表字“公路”，用這個理由，預備要稱帝的事。
荀攸看了郭嘉一眼：“隻怕有此心之人不少。”
郭嘉看著腦海中的“天命”，挑眉笑道：“也要看這位江蒼天，是不是願意讓他們借勢。我觀祂絕非常理可推斷。”
郭嘉看著一切如常，還能開玩笑，實際上稱呼她時，語氣仍是比往常鄭重許多。
荀攸思緒放回屏幕上：“也不知這惡毒之物，有多惡毒，值得祂如此強調。”
*
江霧集在說開場白時，隻是根據副本裡的經驗，選了個最樸實的描述詞來形容那些副本物品。
按常理，把玩家送進副本後，係統會給出提示，說副本內玩家數量有多少，遊戲什麼時候開始。
不知道是不是她路上被田螺晃暈了，錯過了係統提示，自從進入副本後，等了好一會，她都把整個小房間搜了一遍，也沒聽到係統提示遊戲開始。
整個屋子她都找過，沒有什麼副本信息相關的東西，唯一有點用的破沙發裡的彈簧，現在都被她抽出來，也不知道能用來做什麼。
現在僅剩的沒有找過的地方，就隻有放門口的雜物筐。
她輕輕踩著吱呀作響的舊木板，走到房門口。
這是一筐灑掃工具，她拿走破拖把，拖把杆在她手上破碎，拖把頭也稀疏地像經年的醫學生，她撿走框裡的爛布條，最底下是一塊灰色的抹布。
抹布倒是沒有糟到拖把那種程度，她展開仔細一看，這破爛的抹布竟然是一件工作馬甲，馬甲正麵還印著五個扭動詭異的大字：
[酸筍烤苕皮]。
她對著直播麵板，維持住教師人設：“下麵我來為大家表演一個烤苕皮，請各位同學仔細觀看，課堂中，會不定期提問，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
樓下傳來一聲似近非近似遠非遠的模糊囈語，那句話不是任何一種語言，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這個聲音，江霧集腦海中就是“嗡”的一聲，腦子裡自動理解了那句囈語。
那是在說：【去工作】。
江霧集披上馬甲，打開房門。
難怪這間屋子這麼狹窄，原來隻是房梁與屋頂之間的三角形空隙裡，硬生生分隔出的閣樓。連個正經樓梯都沒有，隻能靠著麻繩爬上爬下。
她順著繩子落到一樓，周圍是一片不太乾淨的後廚，雖然不乾淨，但該有的廚具還算齊全，隻是沒有看到原材料。
她手伸進馬甲口袋裡，頓了一下，低頭看去。
馬甲口袋中有一個紙做成的手表，與其它物品的破爛臟舊完全不同。
她取出手表，上麵顯示時間是早上八點。
再翻到背麵，寫著一行字：【晚上八點前準備好所有物品開攤】。
她把手表放回口袋裡。晚上八點前，她要成功出攤酸筍烤苕
皮，那麼就要提前準備好酸筍和烤苕皮的原料。
然而她找了一圈，不僅沒有酸筍，沒有苕皮，就連紅薯都沒看到一個。
要不是維持著老師人設，她都想問問外麵那個怪物，怎麼敢這麼壓榨員工的，連生產資料都要出賣勞動力的工人自己弄。
她看到一筐子通紅的辣椒被擺在角落裡，也不是酸筍烤苕皮的必須原料，一怒之下指著辣椒說：“現在課堂提問開始，請根據學習係統的提問內容，自行回答，第一個答對者，獎勵辣椒一筐。給我留兩根。”
學習係統加載比較慢，她趁著提問還沒發出去，提示道：“這東西可能會有不可預測的後果，請所有人注意，如果出問題了，都要以他為戒。”
*
學習係統？
一驚未平，另一驚又起。
還沒從蒼天居然說話，她還真有眼睛這回事中醒來，就又聽到個完全無法理解的消息。
所有大漢人都睜著眼睛看天，等著天上掉下來個問題，他們好搶奪。
【叮——學習係統裝載中。】忽然，所有人腦子裡都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
那提示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正經的，也有不那麼正經，一句話拐十個彎的。
曹操揉著太陽穴，腦子裡，那發光的“天”旁邊，忽然多出一塊長方的亮光，裡麵有許多字，還會發出聲音。
他心念一動，那字就放大，映入眼簾的，是一行綠色大字：
【打車app注冊成功，恭喜您，成功成為曹操專車裡的一名司機啦！】
【今天你還沒有接單哦~請接單來獲取金幣吧。】
……什麼玩意。曹操都被這“係統”弄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