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組的彭陽洪得了3分;五組的鈕麗樺是4分。
而譚岑是22分;寧長青是28分,比譚岑高了6分。
譚岑有些緊張,她雖然承認寧同學比較厲害,可她也想贏。
但就目前的局勢,除非第六題她答對而寧同學答不對,否則,她沒有贏的可能了。
代表很快拿著話筒出聲:“接下來是今天上午第二場第六題,也是最後一題,答對得6分。六位同學請看題。”
隨著大屏幕上出現這道題,也是難度達到今天出現的所有題中最難的。
隻是等題目一出來,2組的人包括譚岑都愣住了,隨即眼底都是一喜,台下的五人紛紛看向譚岑。
其他人看到屏幕隻是眼前一黑,並沒意識到什麼。
反倒是台上一旁的專家們也意外對視一眼,他們也沒想到會抽到這道題。
畢竟這些題都是題庫根據難易分類出來的,再有難度等級隨即抽取的一道。
但他們昨天看到這些同學的信息顯然也認出了譚岑。
畢竟是C市醫藥世家的孫女,還是譚老很看好的晚輩,加上又是Z大,前途不可估量。
不過也就是這麼巧,麵前這道最難的第六題,是畫出有名的“譚氏心脈起搏十三針針灸法”,一共十三針,十三個穴位,對應的十三針。
這是已經列入學科中需要記的針灸法,也是譚家大公無私公布出來的。
據說這是譚家祖輩傳下來的,這一套針法,能在一個人失去心跳的三分鐘內,隻要用了這套針法,有五成的幾率能將人從生死邊緣拉回來。
雖然隻有一半的機會,但因為這套針法救了不少人。
譚老也因為捐出這套針法,做出不少的貢獻。
而譚岑作為譚老的孫女,自幼就掌握了這套針法,所以彆人也許寫不出來,但譚岑是肯定能答出來的。
八個專家也沒想到竟然就這麼巧,不過這題是隨即的,大概也是緣分。
隻是目前看這比分卻是無奈,如果這一題譚同學得了6分,那麼將會與寧同學比分拉平。
隻是寧同學會答對嗎?他們也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一旁的田老和董老全程看著,發現八個專家不對勁,探頭湊過去,壓低聲音詢問出聲:“這是怎麼了?這題是有什麼問題嗎?”怎麼瞧著一個個表情這麼怪?
八個專家低聲解釋一番,田老和董老愣住了,顯然也沒想到這麼巧。
他們忍不住看向台上那個從始至終沒什麼表情的年輕人,望著他的眉眼,隻能歎息一聲,希望年輕人能答對吧。
不過想想這也不過是一場尋常的交流會,即使答不出也沒什麼。
寧長青此刻正望著這道題,他是看過這一世的學科書的,他記得準,也知道十三針的穴位位置。
隻是……
譚氏的這套針法是古法,老一輩傳下來的,的確有效,但卻因為年代久遠有些地方卻是不對的。
其中三針,如果改了另外三個穴位的話,隻要由經驗老道的中醫來紮針,能做到百分之百救回來。
這針法其實與他當初在宴會上救那個中年人很相似。
寧長青望著這套題,卻沒第一時間下筆。
他知道正確的譚氏針法,可針法是錯的。
寧長青最後還是提起筆,在寫板上寫下了十三個穴道。
八個專家和田老董老二人一直忍不住偷瞄寧長青,好奇這位寧同學到底會不會譚氏針法。
十人發現寧同學一開始隻是望著寫板似乎在發呆,這跟之前爽快落筆完全不同,忍不住心裡咯噔一下。
好在這位寧同學很快提筆寫了起來,麵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十人忍不住被激起好奇心,寧同學這是會?可他剛剛遲疑做什麼?
畢竟之後寫下的時候沒有絲毫停歇。
很快六個人都寫好了,先是第一組的彭峰,寫板上空空如也,不得分。
緊接著是第二組的譚岑,果然她亮出寫板,上麵跟標準答案一樣,正確無疑,得6分。
第三組、第四組、第五組也都每答對,有寫了幾個穴道的,但其餘的卻是記不清了,不得分。
最後隻剩下寧長青。
但就目前來看,譚岑已經得了6分,與寧同學分數持平,如今就看寧同學這一題的答案。
如果寧長青答對得六分,那麼將會贏譚岑6分,位居第一;
如果寧長青答錯,那麼譚岑和寧長青將會平局。
因為不是非要整個輸贏的比賽,隻是交流,所以也沒必要加賽。
但這一題如果寧同學錯了,將會成為他這次頭一次出錯。
很快寧長青亮起寫板,不僅八個專家,連譚岑也忍不住扭頭去看。
從第一個穴道,是對的,慢慢向下,直到第十個都是對的,可從第十一個到接下來三個都是錯的。
譚岑一愣,大概沒想到寧同學竟然會一連錯了三個。
她愣愣看著寧長青,一時忘記收回目光。
寧長青不知何時也看過去,對上譚岑,卻隻是看她一眼,很快將視線收了回來。
麵上依然沒任何表情,仿佛輸贏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更甚者,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答錯了。
譚岑覺得匪夷所思,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有人知道答錯了?
專家們看到最後三個是不對的穴位,雖然也是靠近附近的,但的確是不同的。
專家們可惜,但也隻能宣布:“第六組寧同學答錯三個位置,第六題不得分。”
代表站起身,宣布交流賽結果:“我們今天上午的交流圓滿結束,大家都很優秀,尤其是譚岑同學和寧長青同學,比分平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兩位繼續努力。”
說完,代表抬起手率先鼓掌起來,其餘人也紛紛鼓掌。
翁熊幾人擔心看了眼寧長青,心想寧同學隻是失誤了,他們怕寧同學受到影響,可隨著寧長青走下來,無論是神色和情緒顯然都跟之前無二。
翁熊幾人放下心,剛要去食堂吃飯。
譚岑卻不知為何跟了上來,她遲疑一番,還是喊住了寧長青:“寧同學。”
翁熊幾人停下腳步,看看寧長青,再看看Z大校花,低咳一聲,趕緊道:“寧同學,我們先去昨天的位置等你,我們先幫你買飯!”
說完,五個人互相拉著跑了。
隻剩下寧長青和譚岑時,譚岑忍不住好奇抬頭看他,發現對方重新戴上口罩後露出的一雙眼很是平靜無波,仿佛知道她會來找他一樣:“你……是故意答錯的嗎?”
以他過往的戰績,顯然記憶裡很好,如果他看過,那麼不會記錯。
即使錯了,也不會一連錯三個。
除非,他是故意錯的。
寧長青也沒瞞著,坦然點頭:“是。”
譚岑雖然隻是懷疑,可真的聽到還是詫異忍不住抬起頭,甚至一瞬間生出寧同學不會是故意讓她的吧?可等抬起頭對上寧長青沒什麼情緒的雙眼,覺得是想多了:“為、為什麼?”
她不明白,他既然知道答案,為何要故意寫錯?
寧長青昨天已經被翁熊幾人聊天中科普過譚岑的身份:“如果可以,你可以讓你爺爺試試那錯的三針。”
譚岑一愣,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怎麼完全沒聽懂這話?
寧長青說完也沒繼續留下來,朝她點點頭,轉身走了。
譚岑直到他走出很遠還在出神,等回過神意識到寧長青的話隻覺得難以置信。
寧同學雖然厲害,但直接說她譚家傳下來的針法是錯的也太囂張了吧?
他們譚氏這套針法可救了很多人,甚至成功率達到驚人的50%,也就是兩個人能救下一個。
結果這寧同學說讓她爺爺試試他寫的?
譚岑氣鼓鼓轉身,她自小就崇拜自己的爺爺,就算爺爺早就退休,依然每天還會去醫院,想儘自己的一份力。
結果這寧同學怎麼能懷疑他們譚家傳下來的針法呢?
譚岑乾脆也去吃飯了,隻是知道吃完心裡頭依然像是壓著事,尤其是寧長青最後離開時的目光,太過淡漠,仿佛隻是平鋪直敘說著一件事,信或者不信,都是她的事。
譚岑吃完沒休息,而是去了文化宮一個角落的長椅上,她坐在那裡很久,最後鬼使神差給自己的爺爺打了一個電話。
譚老剛用過午飯,在他專門的辦公室裡翻看病例,看到是孫女打過來的,接了起來:“怎麼了?你現在不是在文化宮參加交流,怎麼?又輸給那個寧同學了?”
昨晚孫女回來就嘀咕自己竟然輸了,頭一次遇到記性這麼好的。
他還安慰了小姑娘很久。
譚岑支支吾吾的:“沒有輸。”
譚老笑了:“沒輸不是好事嗎?”
譚岑道:“可也沒贏,最後一題他答錯了,所以我們是平局。”
譚老懂了:“所以最後一題是有什麼問題嗎?讓你對這個比分不滿意?”
譚岑沒想到爺爺一下就猜到了,耷拉著頭:“我就是覺得這一題運氣成分在,要不是剛好考的是咱們譚家傳下來的針法,也許我會輸給寧同學,還輸的很慘。”
譚老已經是第二次聽自己孫女提起這個同學:“就這個?但人的運氣本來就占一部分,這位寧同學生氣了?”
譚岑搖頭:“沒生氣,但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譚老一愣:“奇怪的話?”
譚岑嗯了聲,糾結過後,還是把寧長青的話轉述給了譚老,最後又找補道:“爺爺你說他自大不自大,他才多大年紀啊,讓爺爺你試試那錯的三針,可譚氏針法可是我們譚家好多年的精髓所在,怎麼可能有錯呢?”
譚老卻在錯愕之後,溫和笑著道:“也許小朋友說的是對的呢,畢竟針法雖然不多,卻有一半的成功率。你說說看,寧同學寫的不同的三針是哪三針?”
譚岑很快說了出來。
譚老聽完隨手在紙上寫了下來,剛想繼續哄哄,突然外麵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譚老也顧不上:“來病人了,我去瞧瞧,先掛了。”
譚岑也知道突發狀況多,也不敢多耽擱,應了聲就掛了。
隻是聽著嘟嘟聲,把寧同學交代的說了之後,雖然不信,但心裡舒服不少。
這才起身回去了。
而另一邊,譚老剛走出去,剛好遇到科室主任,看到他鬆口氣:“譚老你在這太好了,來了一個心臟驟停的病人,怕是需要你趕緊給看看。”
譚老皺眉,麵露擔心,趕緊拿上自己專門的針包,邊往外走邊詢問:“多久了?”
主任也擔心:“不清楚,但估計不太樂觀。”
送來的太遲了。
譚老兩人到地方時,四周亂糟糟的,看到他都讓開一條路,譚老到的時候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隻是等譚老低頭看到病人的狀況,心裡卻咯噔一下。
病人怕是已經超過五分鐘了。
心臟電擊依然沒任何反應。
但救人心切,他讓人都退出去,隻能死馬當活馬醫開始救人。
譚老迅速開始替病人紮針,十三針他已經練過無數次,手法很穩,毫無錯處。
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病人沒任何反應。
一旁的主任也看得心驚膽戰,本來就隻有一半的幾率,還送來這麼遲,顯然超過了三分鐘,怕是難了。
一分鐘過去時,譚老知道怕是回天乏術了。
他望著還年輕的病人,悲從中來,他望著那銀針,腦海裡突然響起不久之前譚岑的話,尤其是他轉述的那個小朋友的那句話,那錯誤的三針。
譚老望著麵前已經毫無生機的年輕人,以及他身上的十三針,突然鬼使神差地開始動手拔針。
主任看到這一幕歎息一聲,以為譚老這是宣告了這位病人的結局。
想想也是,就算是譚老也沒辦法救一個心臟停跳這麼久的病人啊。
畢竟譚老是人,也不是神仙,超過這麼久也隻能無力回天。
隻是主任剛想出去和病人家屬宣告結果,卻看到譚老並未將所有的針都拔下,而隻是拔下了三針。
主任一愣,還沒等他說什麼,卻隻見譚老手速很快,將拔下來的三針卻是紮在了另外三個穴道上。
主任一愣:“譚老,你這是……”
隻是譚老並未回答他,隻是在終於紮下那三針後死死盯著病人。
可隨著時間過去,譚老的心卻沉了下來。
一旁主任也忍不住小聲勸道:“這跟老先生沒關係,畢竟病人送來的太遲了,老先生已經儘力了,彆難過了,要不現在出去和病人家屬說一說?”
譚老也不知自己堅持什麼,可他還是搖了搖頭,依然固執盯著病人的心臟。
很快一分鐘過去了,主任額頭上有冷汗滴落下來,尤其是白布外有護士也焦急的聲音傳來,以及病人家屬悲痛欲絕的哭喊聲。
護士顯然也發現這次救助的時間有些長,往常如果救活隻需要一分鐘。
一分鐘救不活的話,那就隻能……
可如今已經過去兩分鐘了。
但裡頭完全沒任何動靜,怕是……但偏偏主任卻沒讓他們進去。
就在護士遲疑在外麵輕聲問道:“主任?需要我們進去嗎?”
主任回頭看了眼,重新轉過頭,歎息一聲,剛想張嘴:“你們……”
隻是主任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手腕猛地被抓住了。
對方力氣用的太大,以至於主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在疼,他忍不住回頭看去,卻看到剛剛還死死盯著病人麵無表情的譚老,此刻不知看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甚至眼底有他從未見過的光亮了起來。
主任愣愣的,也忍不住扭過頭順著譚老視線看過去的方向看去,可就這麼一看,主任也愣在那裡,難以置信睜大了眼。
隻見原本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的病人,上一刻還平坦沒有任何起伏的胸膛,此刻有細微的動靜,很緩,可卻是真的。
而隨著時間推移,那動靜越來越大,最後隨著猛地心臟劇烈跳動一下,帶動銀針也晃了晃。
下一刻,竟是噗通噗通重新恢複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