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大哥被林老的反應嚇了一跳:“外公?這照片……有什麼問題嗎?”
林老的臉色卻變得格外複雜, 他皺著眉頭緊緊盯著照片:“他說自己親人都沒了?就他一個?”
“是啊,他母親的情況不太清楚,父親好像是剛沒的, 說是本就一直昏迷不醒在療養院, 他是剛處理完後事回國的。”這些都是二老和他說的,奚大哥看林老神色很不對, 乾脆把這個小林先生說給二老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他這身體的情況,聽說是小時候被綁架,被綁匪給喂了毒, 從那開始身體就不太好, 活不了半年。”
林老:“姓林, 姓藺, 他倒是會編。”
奚大哥猜到外公應該是猜到他的身份:“他真的和藺家有關?”
林老拿著這張照片嗯了聲:“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 他應該是藺家二房的孩子。”
奚大哥對藺家並不了解,或者說,是整個C市其實對藺家的情況都不太清楚。
他隻知道幾年前藺家換了掌權人, 由藺老爺子的小兒子當了家主,掌管藺氏所有的企業。
但藺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鮮少有人見過他的麵。
奚大哥不解:“如果這個小林先生是藺家二房的人, 他為何要說自己已經沒有親人?”
林老其實也不太了解,他隻知道大概是十二年前藺家突然發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藺老頭在藺氏撤掉很多高層,即使瞞得深, 但C市就這麼大點地方,他也有所耳聞。
不僅如此,沒多久, 藺家老二出了事,具體如何也沒人知道,隻說重病昏迷不醒,一家被送出了國。
這一送就再也沒聽到這一家的消息。
若不是這次奚大哥拿著照片過來,他也許還想不起來:“十多年前我在藺家的宴會上見過藺家老二的獨子,和藺老頭的小兒子長得很像。本就是血緣的親人,加上這對侄兒和小叔年紀本來也沒差多少,當時很多人還都誇過。”
因為長得太過出彩,尤其是藺老頭的小兒子,年紀輕輕就覺得眉眼是這些小輩裡最出彩的,又天資聰明,日後必成大器。
奚大哥:“可他好端端的回國不回藺家,跑來接近二老做什麼?”
林老表情裡都是凝重:“那你可知道藺先生十二年前也曾經消失過兩年,說是去國外療養。”
奚大哥終於捕捉到什麼:“外公的意思是,十二年前可能發生了什麼,藺家二房可能不是有病去國外療養,而是被趕出了藺家?”
林老嗯了聲:“讓人跟著這個林先生,彆讓人發現了,他這次回來,故意接近奚家人,怕是最終目的是要針對藺先生。”
“針對藺先生為何要……”等奚大哥想起什麼,臉色大變,“他是想對付小弟和藺先生?”
小弟如今和藺先生關係好,藺先生甚至不惜跑去參加綜藝……
奚大哥氣得攥緊拳頭,竟然敢傷害小弟?他敢!
林老:“當年發生的事,絕對不像這個林先生說的那樣,如果他是因為被綁匪喂了毒才重病身體不好。以藺老頭的性子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管不顧,甚至將二房一家趕出去這麼久都不管。除非……當年出事的,是藺先生。”
奚大哥臉色一變:“什麼……可藺先生瞧著身體不像是……”
林老:“你忘了你小弟是乾嘛的了?”尤其是最近打探到的結果,外孫很多時間都是住在藺家,以外孫的性子,不可能貿然打擾這麼久,關係再好估計也不會,除非是要替藺先生治病。
至於藺家為何瞞著,他大概也能猜到,一旦藺家二房有問題,小兒子又出事,對藺氏絕對是動蕩,加上藺家老大著實不是做生意的料。
奚大哥:“外公,這事還是儘快搞清楚的好,有辦法聯係到藺老嗎?直接問他行嗎?”
林老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明天你直接問藺先生。”
奚大哥一愣:“藺先生?”
林老道:“這是牽扯到你小弟,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藺老頭那邊還是先彆告訴他,直接問藺先生。如果事情真的像我們猜的那樣,由藺先生去問藺老頭他更容易說真話。”
畢竟他們是外人,藺先生才是最應該知道真相也最容易得知真相的人。
明天是聶煦的婚禮,他已經從聶老頭那裡知道藺家是派了藺先生過來送禮,所以藺先生肯定會到場。
奚大哥忍不住帶了期待:“那小弟……”
林老歎息一聲:“他明天不過來。”等望著奚大哥黯淡下來的眉眼,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早晚有一天你小弟會看到我們的真心。”
……
第二天,寧長青和藺珩一大早就醒了,兩人吃過早飯各自忙到九點出發離開了藺家。
藺珩去參加聶家的婚宴,寧長青則是去第一院給戚菱送祛疤膏。
等車開到第一院旁邊,寧長青將後座早就準備好的禮盒遞了過去:“給聶煦的新婚賀禮。”
藺珩接過來,低頭嗅了嗅,能嗅到人參的藥香,顯然是一株品質上好的人參。
寧長青這段時間並沒有去藥房買藥或者彆的,卻能隨時拿出人參和祛疤膏,這顯然有些不對勁,當然對方也沒打算瞞著他。
就像對方也從未向他隱藏自己的實力一般。
藺珩也沒多問,收好賀禮:“等宴會結束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寧長青應了聲,戴上帽子口罩下了車,瞧著車漸漸駛出去,他往第一院走,他的確從未打算瞞著藺珩,甚至剛剛藺珩如果問他也會告訴對方,不過沒想到藺珩這麼沉得住氣。
寧長青口罩下遮住的嘴角自己都沒發現揚了揚。
他先去了一趟戚菱的病房,等把藥膏交給戚菱後,視線落在不遠處正好奇盯著她的小姑娘,隻是朝她點點頭,隨即離開了病房。
上次來的時候旁邊還沒住人,這次住進來的是個和戚菱一樣都是受了傷需要縫合住院的,小姑娘年紀輕,隻有十五六歲,好奇心重,右臉上貼著白紗布,另外一邊露出的臉白皙好看,是個眉眼很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郝思月,已經上高一,平時學業忙,鮮少上網看直播,微博也已經很久沒登錄了,所以並不認識戚菱。
但這兩天相處倒是挺喜歡這個性子溫柔的大姐姐。
郝思月剛想問這個大哥哥是誰,眉眼長得可真好看,而且有些眼熟,但也隻是像是在哪裡瞧過,一時又記不起來了。
隻是郝思月還沒開口,她父母走了進來,戚菱抬眼看過去時,剛好看到二人進來前,偷偷又抹了一下眼睛,等看到咧著嘴歡快笑著的女兒,露出一個笑:“月月今天感覺傷口怎麼樣?我們剛去找了你的主治醫生,說你傷口縫合的很好,隻要好好養著,一兩個月就能去學校了。”
郝思月啊了聲:“還要這麼久啊,那我課程豈不是都耽擱了?我能過幾天就回學校嗎?”
郝母差點沒忍住哭出來:“乖月月,受了傷總是要好好養著的,彆擔心,爸媽給你找了個家教老師,這段時間單獨給你補,課程不會落下去的。”
郝思月這才鬆口氣,隻是隨後奇怪盯著郝母:“媽,我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她怎麼覺得她媽像是要哭了的似的。
郝母趕緊笑了下,輕打了她一下手臂:“瞎想什麼呢?我就是覺得我的好月月還沒吃過這種罪,就有點難過。”
郝思月趕緊安慰,卻也信了。
戚菱在一旁瞧著這一家三口無聲歎了口氣,乾脆去了洗手間,昨天這家三口去檢查的時候,戚父戚母聽說了這小姑娘的事,隨口說了,她也就聽到了。
小姑娘今年高一,晚上回家的途中看到有小情侶因為分手問題,男的一直糾纏女的,還拿刀威脅,她正義使然跑過去護著女的。
結果這男的真的打算若是女的不複合就乾脆一起死,不僅刺傷了女的,還把小姑娘的臉給劃了。
小姑娘當時疼暈過去隻知道自己臉被劃了,加上手術後一直都用白紗布包著,所以並不清楚自己大半張臉傷口很深,好了之後怕是終身要留下傷疤。
除非去做醫美,但到底也不能徹底完全消除掉這些疤痕。
戚菱想到外麵那個活潑善良的小姑娘,歎息一聲,等出了房間,走到自己的病床前看到之前寧先生送來的消疤膏,戚菱想到自己的手臂,突然拿起祛疤膏跑了出去。
她記得寧先生說他等下要去譚老的辦公室。
寧長青剛到譚老那裡就被譚老留下來商討一些手術方案,他閒著沒事也就幫忙分析起來。
譚老越聽眼睛越亮,原本以為寧先生隻是中醫厲害,沒想到各個領域竟然都有涉及。
譚老恨不得能把人拉來做手術。
寧長青看出他的心思:“不用想了,我沒有上手術台替人動刀的資格。”
紮針他有中醫行醫資格證,但做手術卻需要專業。
他總不能再修一門外科。
譚老遺憾不已,畢竟算起來寧先生現在都還沒畢業,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戚菱坐著輪椅過來時看到寧長青鬆口氣:“寧先生,我能單獨和你說兩句話嗎?”
寧長青詫異看過去:“你怎麼起來了?”她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按理說不應該過多走動。
戚菱搖頭:“傷口已經不怎麼疼了,怕寧先生已經走了,就過來瞧瞧。”
寧長青和譚老說一聲走出去,猜想戚菱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說,推著她走到不遠處的窗前:“是有什麼事要問嗎?”
戚菱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寧先生能給她祛疤膏已經是大恩,畢竟這麼厲害的祛疤膏她在市麵上並沒見過,也知道這其中的珍貴。
可想到那個小姑娘,她還是開了口:“是這樣的……”戚菱把小姑娘的事說了一遍,“我能把這個給她嗎?小姑娘的人生才剛開始,若是知道自己以後……我的傷在肚子上,疤痕其實消不消都沒關係的。”
寧長青還以為是什麼事:“你想給她就給吧。至於你的傷疤,等你傷好了我讓王姐再給你一瓶。這祛疤膏並不是什麼特彆難得到的,你放心用就行。”
戚菱感激不已:“我……謝謝寧先生,我替小姑娘謝謝你。”
寧長青搖頭:“不必,她遇到你也算是有緣,好人有好報。”
寧長青將戚菱送了回去,剛好遇到推門而出的一對夫妻,戚菱趕緊喚住他們。
寧長青猜到他們的身份,也沒多留,讓戚菱和他們說。
郝父母被攔住時正擦著眼角,看到是臨窗的姑娘,露出一個笑容:“是你啊,剛剛是你男朋友嗎?氣質可真好。”
戚菱趕緊搖頭:“不、不是……寧先生不是,是我公司的老板。”
“這麼年輕啊。”兩人看戚菱不方便,打算把人推進去,被戚菱攔住了。
戚菱壓低聲音,將掌心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我過幾天就要出院了,這個是祛疤膏,我知道你們擔心思月的臉,這個祛疤膏很厲害的,我當時這條手臂燙傷留下了疤痕,用了這個你們看都消了。”她說著把衣袖拉起來,露出光潔絲毫沒看到任何疤痕的手臂。
兩人愣了下:“這之前真的被燙傷過?”可這怎麼看都半點痕跡都沒有啊?
戚菱怕他們以為自己是騙子,趕緊把東西塞到他們手裡:“這個送給你們了,你們要是信我,就塗吧。”說罷,自己推著輪椅趕緊進去了。
“可這個……”兩人其實沒信,畢竟連醫生都說會留疤,這瓶藥膏怎麼可能光滑的像是從未出現過疤痕一樣?但他們也知道小姑娘怕是看出他們在擔心月月的事,這才……
兩人心裡感激,倒是沒說彆的,雖然不信,但人姑娘的好意他們心領了。
寧長青待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藺珩開車到了聶家老宅。
婚宴在這裡舉行,他拿過兩份賀禮走了進去。
而另一邊,奚大哥穿著伴郎服,站在聶煦和新娘身邊,卻心神不寧,頭一直朝著門外的方向看。
聶煦剛送進去一撥來賓,看到他這模樣,歪頭壓低聲音:“喂,你這是來參加婚宴還是怎麼著?彆看了,你弟不來。”
他可是老早就知道了,寧先生今天不來參加,說是讓藺先生帶了賀禮。
奚大哥唔了聲:“我知道。”他在等藺先生,畢竟這事事關小弟,他半分馬虎不得,加上急於想知道真相,早知道一天,他小弟可能就少一天的危險。
聶煦:“你知道還這鬼樣子,今天可是我結婚誒,你可彆……藺先生來了!”
奚大哥也立刻雙眼放光,站直了身體,大步走了過去。
聶煦:??今天到底誰結婚?
奚大哥怕等下萬一送了賀禮藺先生早一步離開,到時候就見不到人了,所以他直接到了近前,看到管家接過禮物,迫不及待開口:“藺先生!”
藺珩的目光落在奚大哥身上,麵上沒什麼表情,禮貌頜首:“奚先生。”
隻是說完卻打算繞過奚大哥,被奚大哥伸出手臂攔住:“藺先生,我有事和你說,是關於小弟……關於寧先生的。”
藺珩的步子果然停了下來,皺眉:“關於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