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梅酒 “阿杳不是說要圓房?”……(1 / 2)

兩人回府後天色已晚, 便靜悄悄的誰也沒驚動。

寧珩從下馬車扶了一把她的手後,就一路攥著沒鬆開。

青年神色太過自然,天太黑, 也照不出溫雪杳紅彤彤的臉。她想身後隨行的丫環和小廝應當也不會注意到她二人牽著的手,是以便沒有掙開,任由她一路牽著。

月色清涼, 隱約照亮前行的小路。

再往前是一處三岔口,往前是通往二人的院子, 往右是通往一處院子。溫雪杳夏日來寧府時便同寧寶珠在那園子裡逛過,後來還遇到了寧珩。

但往左是通向何處,她就不知曉了。

她入府才第二日, 對寧府還不甚了解。

寧珩捏了下她的手心, 問:“餓不餓?可要讓小廚房備些晚膳?”

溫雪杳搖了搖頭,一路乘馬車回來,她其實不太有胃口。若是換了未出閣前,有人問她, 她想必就一口回絕了,可現在她看著立在身側的人,話到口頭猶豫半晌又換了種說法。

她問寧珩,“那你呢,你餓不餓?”

寧珩瞧她一眼,清冷的眉目愈發柔和, 在旖旎月光下仿佛能沁出水來, “一路顛簸倒是不剩幾分胃口。”

這話說到了溫雪杳的心坎裡, 她隨即點頭,“我也是。”

寧珩斂著笑,突然在前方的三岔口頓住, 沒有繼續往小院的方向走。

“那阿杳此時累不累,是想回去歇下,還是隨我去一個地方?”

溫雪杳想了下,此時回去就睡未免也有些早,方才在馬車上坐著憋悶,她其實也願意多走走。

思量過後,她輕聲回了句“不累”。

話落,寧珩長臂一撈,就朝著身後的寧十一招招手,繼而從他手中接過燈籠。

“我同夫人去園子裡逛逛,你們便先回去罷。”

小暑看了溫雪杳一眼,在等到她點頭後,這才領著身後的丫環一同退下。

寧珩牽著溫雪杳的手穿過左邊的垂花門。

溫雪杳忍不住好奇:“阿珩哥哥你要帶我去何處?”

“帶你月下賞梅。”

“寧府種了梅花?”溫雪杳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寧珩也喜歡梅花麼?

寧珩挑了挑眉。

“紅梅還是白梅?”溫雪杳問。

寧珩餘光掃她一眼,不答反問:“阿杳更喜歡哪一種?”

她自然更喜歡白梅,但是常人更喜歡在院子裡種植紅梅,顏色鮮紅豔麗更鮮活有生氣,白梅素淡就顯得略遜色一籌。

她的心忽地跳了一下,連指尖也不自覺地蜷緊,卻隻小聲回:“都喜歡的。”

寧珩嘴角勾著笑,沒再回話。

他一手執燈籠,一手牽著溫雪杳,走過一段蜿蜒曲折的石子路,再經遊廊穿過一道垂花門,眼前忽地豁然開朗起來。

兩人在月下靜站,皎皎銀輝灑落身上,映照得宛若一對玉人。

眼前大片白梅好似花海,白色的浪頭裹挾著馨香撲鼻而來。那一簇簇、一朵朵,嬌俏地盛開著,有些還是含苞待放,惹人得緊。

溫雪杳的心再不能平靜,藏在胸腔裡一下又一下猛烈的震顫著,抿著的唇角也不住地緩緩上揚。

在聽聞寧府種了梅花,她就有些驚喜了,未曾想還是成林的白梅。

又驚又喜。

青年的掌心乾燥而溫暖,她被牽著走近。對方將另一隻手提的燈籠放在腳邊,牽著她的手全程未鬆開,折了一株梅花遞給她。

上麵的小花三三兩兩開著,其實更多的還隻是花骨朵,可饒是如此也不會消減它的可愛與動人。

溫雪杳心念一動,伸手將白梅接過,“寧世子也喜歡白梅?”

寧珩淺笑著嗯了聲,隨意道:“看來阿杳也喜歡?”

溫雪杳紅著臉點了點頭,她發現自己許多的期待都能在寧府達成所願,夏有冰窖冬有梅林,這都恰好是她心中所喜。

忽地,她似想到什麼心中一頓。

——哪有那麼多恰好,隻是有人一直在默默付出罷了。

就像是他不曾言說的,專為她從江南一帶尋了廚子帶進京中,那其餘巧合也隻是巧合麼?還是......

溫雪杳下一瞬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從江南一帶尋廚子姑且是數月半年便能辦妥之事。

可這梅林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栽好的,且看它如今嬌俏盛開的模樣,總也不會是今年才種好的。

更遑論那冰窖,她許久之前便聽說寧國公府上有一座內設精美的冰窖。

這些事又怎可能與她相關?

還好方才她及時反應過來後便沒往下想,否則真是要貽笑大方!

寧珩垂眸掃了眼她盯著白梅出神的小臉,淡聲解釋:“如今不過一月,這梅花開得還不算太盛,等新年時再看應當會更美。”

溫雪杳拾掇好情緒,配合點頭,“不過如今看也彆有一番韻味。”

“阿杳喜歡就好。”寧珩溫聲,“阿杳可喝過梅花酒?”

溫雪杳眨了眨眼,然後搖了搖頭,“我平素不常飲酒,也隻有夏季暑熱時才會偷偷嘗上幾口梅子果酒。”

談及此,粉嫩的臉微紅。她沒說出口的是,她酒量小,所以果酒已是極限,旁的更不敢飲。

寧珩似是沒察覺她麵上的拘謹,忽而興起一般問:“那阿杳想不想嘗嘗?這樹下有我親手埋下的一壇梅花酒,埋了已有兩年,正是啟封的好時候。”

聞言,溫雪杳本想拒絕的話又咽回肚子裡,若是尋常酒也就罷了,可這卻是寧珩親手所製,若拒絕未免顯得小家子氣。

不過是一兩口酒罷了,她克製些淺酌幾口,應當無事。

何況也是在自己家中......思及此,她忽地心尖一顫,原來她竟已不知不覺就已經適應,將寧府當成自己的家了麼。

見她出神,寧珩又溫聲喚了一句,“阿杳?”

溫雪杳這才回神應下,“可現在刨土會不會太麻煩?”

這便是應下了。

寧珩一笑,“不會麻煩,既然要喝,總要經曆這一遭。兩年我都等下來了,如今到了品嘗的時候,又怎會嫌麻煩?”

說罷,他這才鬆開溫雪杳的手,解釋道:“我去取把鏟子,這燈籠就留給你,我去去就回。”

溫雪杳頷首應好。

然而對方沒走出兩步,忽地又扭過頭來,“阿杳一個人待著會不會怕?”

溫雪杳一愣,待反應過來後又有些哭笑不得,寧珩雖長她幾歲,可她也早已不是孩童,又怎會一個人待著便怕。

但寧珩卻像是聽不進她的解釋般,雖滿口應聲符合相信她,可還是提起燈籠牽著她的手一齊去了雜物房。

兩人一來一去又折騰了不少功夫,等抱著挖出來的酒壇回到院中,已是亥時。

寧珩命人將酒拿下去溫,趁著溫酒的空擋,兩人又先後進耳室盥洗更衣。

等溫雪杳回寢屋時,梅子酒剛巧溫好端上來。

屋內燭火昏黃,伴隨著微醺的酒香與清新的梅香,青年半邊映在暖光下的輪廓愈發柔和。

溫雪杳忽地生出感觸,若是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她心中愜意,也沒有了先前與他待在同一屋簷下局促。

寧珩已經斟好酒,抬眸朝她招了招手。

夜晚中青年的嗓音格外低啞柔和,“阿杳,過來。”

指尖觸摸著琉璃杯盞細密的紋理,梅子酒的溫度透過杯壁染上指腹。

她不擅飲酒,一杯滑入口腔,就足矣攪亂唇舌的味蕾,繼而酒氣蔓延侵染思緒。

寧珩也淺酌一口,眯眼看她:“味道如何?”

“很香。”溫過的酒不似最初時那般冷冽,更加細密綿柔,也更好入口。

兩人又飲了一杯,溫雪杳漸覺酒意上頭,不敢再多飲,蔥白細嫩的指尖連忙移開杯盞。

對上那雙濕漉漉已泛起迷蒙的眼,寧珩忍不住笑,他修長的指在桌上的檀木盒子上輕輕一點,“本想讓你清醒時看的,未曾想阿杳竟如此不勝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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