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海逸哭得特彆慘,簡直聲嘶力竭。
他絕望又難過,渾身都在抖,悔得想跳樓。
專家都說了他哥有蘇醒的希望,他等著不就完了嗎,為什麼非要多此一舉!
現在他哥成傻子了,他該怎麼和家裡交代啊!
病房雖然是個簡單的小套間,但隔音效果一般。
慘烈的哭聲傳出去,路過的人紛紛側頭,估摸是親人離世,當即一陣唏噓。
辛洛的父母此時恰好邁出電梯。
他們知道今天專家會在醫院裡待著,想和人家多聊聊,便提早下了班。
這個動靜他們也聽見了,隻是聲音太撕裂根本分辨不出是誰。
結果隨著走近,他們發現是自家兒子病房裡傳出來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兩個人同時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緊接著他們搶過去一把推開門,衝進臥室,見辛海逸站在床前嚎啕大哭,而他們的兒子則躺在床上皺眉閉著眼,眼皮上還各飄著一段透明膠。
辛啟彥大步上前:“怎麼了?”
辛海逸看向他們,哭得直打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幸好兩個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兒子身上,進門就開始觀察,看見兒子的手抓緊了床單。
他們正要為這一發現振奮,那隻胳膊便在他們驚喜的注視下緩緩抬起蓋在了眼皮上。
岑沁的眼眶倏地紅了,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害怕是一場幻覺:“洛洛,醒了嗎洛洛?”
辛啟彥猛地回神,扔下一句“我去叫醫生”,急忙跑了出去。
片刻後,幾位專家和主治醫生快步趕來,團團圍住了辛洛。
辛家三人站在圈外,等待醫生的檢查。
岑沁摟著侄子的肩膀拍了拍,低聲安慰:“你哥醒了是好事,彆哭了。”
辛海逸一聽這個哭得更慘,想說他哥被他弄傻了,但他太難過,依然語不成句。
站在最邊上的醫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辛啟彥怕打擾到他們,主動帶著侄子出了病房,問道:“喝水嗎?”
辛海逸搖頭。
辛啟彥道:“喘口氣緩緩,究竟怎麼回事?”
辛海逸努力深呼吸,抽抽噎噎:“我、我哥、哥他、他傻了……”
辛啟彥:“?”
他反應了兩秒:“你說什麼?”
辛海逸道:“我、我、我害、害的……”
他悲從中來,再次“哇哇”大哭。
辛啟彥下意識想抬手拍肩,但抬到一半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直到幾位醫生推門出來,喜氣洋洋地通知他們患者醒了。
兩個人一齊看向他們,一個悲痛欲絕一個神色肅穆,整個氣氛極其凝重。
幾位醫生:“?”
他們本著職業素養,繼續說明:“隻是太虛弱又睡著了,等他睡醒了養養就好。他身上沒什麼傷,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辛海逸抽噎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辛啟彥終於找回狀態,啞聲道:“小逸說……洛洛傻了。”
幾位醫生:“???”
十分鐘後,情緒勉強平複的辛海逸坐在辦公室裡,哽咽地為他們敘述了經過。
幾位專家都蒙了,他們隻知道全息鏡對植物人不起作用,這是第一次聽說還能把人弄成傻子。
其中一位醫生回憶道:“我們剛才問他話的時候,他好像做了一點回應?”
專家道:“太短,不能說明什麼。”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患者睡醒了再判斷。
辛啟彥和岑沁下午都不去上班了,辛海逸也堅持留守,連他父母收到消息也急匆匆地趕了來,陪著他們一起在這裡等。
於是等辛洛再次睜眼,就見屋裡站了一圈的人。
剛剛是岑沁和辛海逸在床邊守著他,見他有蘇醒的跡象,一個便急忙跑去外麵叫醫生。
坐在客廳的幾個人見狀神色各異,但動作不慢,“呼啦”全進去了。
正是傍晚,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
辛洛的眼睛稍微適應了光,猛地見到熟悉的親屬,有些發愣。
一圈人安靜地看著他,提著一顆心,生怕是真的傻了。
雙方就這樣在死寂下互看了四五秒,辛洛放在被子裡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覺出疼了,知道不是在做夢。
他啞聲道:“我……癱瘓了還是殘廢了,讓你們這麼看著我?”
眾人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表情都輕快了。
岑沁直接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輕輕拍一把兒子的胳膊:“胡說什麼呢。”
辛洛道:“那你們為什麼這麼看我?”
岑沁摸摸兒子的頭:“當然是不敢相信你醒了。”
辛海逸的父母配合地笑笑,沒提自家死孩子搞出來的烏龍。
他們適時讓出空間,讓大哥大嫂陪洛洛說話。
幾分鐘後,醫生紛紛進門,兩個人看著回來的辛海逸,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
辛海逸腦子裡“嗡”了一聲,心想他哥果然傻了,否則他父母不能是這個反應!
他雙眼通紅,“噗通”就跪下了。
辛父辛母:“……”
辛父眼看他要哭,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辛海逸淚眼婆娑地看著老爸。
辛父滿臉黑線,把這二貨兒子拖了出去。
病房裡,醫生經過檢查,確認患者正常。
然後他們就開始好奇他蘇醒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是否和全息鏡有關。
辛洛道:“什麼全息鏡?”
醫生便為他講述來龍去脈,想知道他那一刻的感受。因為他們不確定是真的和全息鏡有關,還是患者恰好就是那時蘇醒。
辛洛想了想:“就感覺有光照進來,耳鳴頭疼,眼睛睜不開,其他沒什麼。”
醫生問:“所以你其實沒看見全息的場景?”
辛洛點頭。
醫生低聲交流幾句,若有所思。
辛洛環視一周:“小逸呢?”
辛海逸重回病房就聽見了這一句,激動地湊到床前:“哥,我在呢!”
辛洛對上他紅腫的眼,哭笑不得:“至於哭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