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安靜!”
班主任在講台上敲著桌麵,
隻是下麵的同學已經沒人有心思再聽,都不自覺的轉頭,看向門外的男人,身邊站著的少女到他胸口的位置。
男人想要伸手,似乎是想要揉少女的發頂,
少女側著臉,雙手抱頭,袖子裡隻露出粉紅的指尖。精致的側麵,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像一隻呆萌的小寵物。
男人收回手,忽然撥弄一下書包上的小兔子,好像那隻小兔子就是那個呆萌的小寵物一樣。
隨即抬起嘴角,為自己的舉動失笑。
仿佛電影裡的鏡頭,另人怦然心動的畫麵,讓教室裡一群十幾歲爛漫的少女,都忍不住捧著臉在心裡尖叫。
忽然少女的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小兔子布偶,猶豫片刻,抬起頭看向教室的方向。
“蘇念又回來做什麼?”
趴在窗戶邊的同學忍不住發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蘇念,好奇她的目的。
蘇念走到呆愣的喬琳麵前,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蘇念伸出手,手上是那個已經有些破舊的小兔子布偶。
“喬琳,這個還給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周圍的同學一頭霧水,卻讓喬琳心裡猛然的一擊。
小兔子大大的圓眼,紅線勾勒的嘴巴,像極了小時候的蘇念。
“念念,不要難過,這個送給你哦。”
八歲的喬琳對著縮在牆角哭泣的小蘇念,伸出手,手上是粉色的兔子布偶。
小蘇念伸出細白的小手,接過小兔子。
糯米團子一樣的臉上,彎成月牙的雙眼,纖長睫毛上還掛著淚。
“喬喬是念念最好的朋友。”
喬琳失神的看著桌上的布偶,喉嚨裡像是被卡住了一樣難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最後頹然的低頭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
蘇念坐在黑色的轎車裡,抱著書包,腦袋擱在書包上,心裡漲漲的難受。
連對霍然道彆的機會都沒有,霍然知道她轉學了,會難過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她也隻是他人生當中可有可無的存在。
更何況以後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
想到這裡,蘇念的眼睛忍不住的酸脹,心裡空蕩蕩的難受,原來的蘇念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沒有選擇的人生,該是多麼難過。
男人翻著手裡的報表,餘光裡。
少女及腰的長發從兩邊傾瀉下來,垂著眼眸,睫毛上帶著水光,粉白的臉頰鼓著,兩隻腳乖巧的縮著,
像一隻幼貓,瑟縮著耳朵,可憐的模樣。
少女抬起手揉著濕漉漉的眼睛,裡麵水光一片。
男人一隻手放在膝蓋上緩慢的收緊。
蘇念討厭死了這具身體,她才不想哭的這麼可憐。
她不是以前那個蘇念,她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念念是舍不得朋友嗎?”
“嗯……”
“哥哥,照片事情可不可以不要找律師?”
男人詫異。
“她欺負你還汙蔑你,她做錯事情,你不想懲罰她嗎?”
敢欺負江家的人,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少女垂眸怔了幾秒,才緩慢的開口,
“想,可是校長說學校會嚴肅處理這件事情,她會受到懲罰的,所以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找律師了,好不好?”
“她是蘇念的朋友,朋友是不會想要傷害朋友的……”
可是以後不是了。
少女的聲音低低的,最後一句話幾不可聞。
“好。”
江薄年沉默片刻,緩聲的回了一句。
“哥哥,去新的學校,我會有自己的朋友嗎?”
幼稚的問題帶著濃濃的鼻音,有點奶聲奶氣的味道。
想起前幾次觸碰,女孩子瞪著圓眼,一本正經的解釋。
【哥哥,我有潔癖,不喜歡彆人碰我,不是討厭你哦。】
為了表示嚴重程度,還重重的點著腦袋,身後的軟發也跟著一蕩一蕩。
想到這裡不禁又一次讓男人失笑,他的手心也開始忍不住磨搓。
“當然。”
沙啞的聲音,
讓副駕駛的保鏢都開始側目,先生今天是怎麼了,不但親自去學校接蘇念小姐。
現在居然還這麼有耐心的跟她說話。
身邊的人都知道先生除了工作,即使在麵對蘇瑤小姐,也是惜字如金的狀態,
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保鏢透過後視鏡看見少女小小的一團,乖巧的模樣,也看不出什麼特彆的,難道先生是出於愧疚心裡?
畢竟江家和蘇家是世交,蘇念小姐是蘇家的遺孤,被托付給江家照顧,最後發現居然弄錯了。
想到家裡明媚的蘇瑤小姐,江家還是舍不得把蘇瑤小姐送回來吧,畢竟這裡的環境和江家完全不能比。
後車廂和駕駛室之間的擋板緩緩的升起。
保鏢心裡陡然一驚,才意識失態了,先生連這個都察覺到了。
少女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像是三月的湖麵被微風吹過,蕩起絲絲漣漪。
是讓人心癢難耐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