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年接到訊息的時候正在開視頻會議,助理小聲的在旁邊說了一句話。
所有的人都能察覺到整個辦公室的氛圍都變的逼仄起來。
視頻會議也臨時被中斷, 其他人都謹慎的屏住呼吸, 還以為公司除了什麼大事,詢問的眼神看向江先生身邊的處理, 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江薄年從辦公室從出來,助理微微彎著腰跟在他的身後。
男人緊抿著嘴角, 平時冷厲的臉上, 眉頭也跟著微皺,秘書科的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也隻有秘書科的老大, 斜眼看了一下之前為江先生準備的,有關青春期的孩子之類的資料。
助理跟在身後, 連呼吸都變得謹慎起來。
果然一遇到蘇念小姐的事情,江先生就變的跟以往不一樣。
當江薄年坐在私人飛機上, 俯瞰整個海濱城市時, 從來沒有這一刻後悔過,要讓那個孩子來參加這個活動,還是在自己的地方出事。
“江先生,那邊已經的人已經找到了,隻是直升機無法降落。隻能等救援人員下去。”
從上飛機到酒店,江薄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讓所有人不敢靠近。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酒店裡走廊裡的燈已經全部打開, 璀璨的燈光, 穿著黑色西裝的江薄年,站在鎏金的房門前駐足。
‘哢噠’一聲,房門被人從裡麵想兩側打開,兩邊的侍者站在一邊,男人走進去有種勢不可擋的氣勢。
小姑娘應該是剛梳洗完,及腰長發被浴巾包裹,穿著粉色的T恤,坐在床沿,纖細的小腿下兩隻白玉一樣的腳正無措的攪在一起。
整張小臉也暴露在傍晚的餘暉下,非常狼狽的模樣。
紅紅的眼眶,那雙紫葡萄一樣的眼睛,看著他,微微愣住。
隨即彎起來,對著他笑。
聲音又乖又軟,帶著害怕被大人發現做錯事情以後的討好。
“哥哥……”
江薄年解開襯衫上的第一顆紐扣,深吸一口氣,接著又解開墨色的袖扣,折成兩道挽上去。
走近蘇念的麵前,蘇念雙手撐著床沿,抬頭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江薄年身上的壓抑的氣息。
“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
江薄年薄涼的聲音,讓蘇念乖乖的閉上嘴巴。
當時的情形根本顧不了那麼多,等被醫護人員清理一次,再洗漱的時候,碰到溫水才感受到疼痛。
蘇念看過鏡子,臉上和胳膊上隻是被碎石劃了幾個小口子,不深。應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等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被告知江先生吩咐,除了這個房間哪裡都不能去。
江先生,蘇念愣了一下就知道是江薄年。
隻是江薄年為什麼會大老遠的來這裡?
不會是來揍她的吧……
當江薄年拿究竟幫她清洗傷口,蘇念連動都不敢動。
其實她想說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一次了,隻是實在是他的氣勢太嚇人。
蘇念張了張嘴吧,最終還是閉上。
算了,反正也不是太疼……
“當時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因為沒,沒有時間……”
實際上是根本沒有想起來,但是看著江薄年逼近的眼神,蘇念沒敢說出口。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蘇念能看見江薄年低垂的睫毛,在那張完美的臉上映出來的弧度,連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凜冽又乾淨的味道。
微微側著臉在她的上方,隻要抬起眼簾就能看見江薄年的緊抿的嘴唇。
那張好看的嘴唇張開,吐出來幾個字:
“害怕嗎?”
蘇念一愣,說:
“不……”
大大小小被碎石磨出來的傷口,不重。
江薄年低垂的眼睫,抬起又垂下。周圍的氣息瞬間就讓人喘不過氣來。
“唔……”
男人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睫,深邃的眼眸裡麵沉的嚇人。
“忍著。”
薄涼的聲音,終於讓小姑娘眼裡的淚水流了下來。
“哥哥,其實我剛剛有害怕,隻是不敢說,你不要生氣……”
江薄年放下手裡的酒精棉球,盯著正在無聲哭泣的小姑娘,原本小心翼翼的動作一頓,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就是要她更疼才能長記性,這麼點大,就逞能的去救人,也不看看自己被弄成什麼鬼樣子。
卻最終還是沒有加重力道,沉著眼神,微微俯身盯著那些劃破的小口子,挨個消毒,比在做任何事情還要謹慎的表情。
卻到底還是心軟了。
蘇念身上穿著T恤,正常領口寬度,卻在小姑娘纖細的脖頸下,顯得有些寬大。
白的幾乎能看見青色血管的皮膚上,一枚顯眼的紅色印字印在江薄年的沉沉的眼眸裡。
血紅色的印記,明顯不是外傷,或者是蚊蟲叮咬抓破的痕跡。
印記上還帶著隱約的牙印……
江薄年的呼吸一窒,眼神徹底暗下來,手上的力道無意識的陡然一重,蘇念抬起手捂著被弄疼的地方,紅著眼眶看著他。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已經到了青春期的年紀,沒有任何束縛,在這樣的環境下,做出稍微出格的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連身邊的好友都覺得他冷的不正常。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做一些所謂的青春期必須要做的事情。
那個瘋狂的年紀,那些瘋狂的事情,對他而言從來都是寡淡無味的。
隻是現在,這些原本對他而言,無趣又索然無味的事情,也許對這個孩子而言,卻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