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腱可能有損傷,神經應該沒什麼問題,你看一下,沒什麼問題就做縫合處理吧。”
江柏川的語氣就想是在說把豬肉紅燒還是水煮一樣,一旁的蘇念看著他被醫生用鑷子翻開的傷口,臉色都白了。
“你自己都檢查過了,還把我叫過來乾嘛,難道不知道我在休假!你是故意的吧!”
“讓你再熟悉一下基本業務能力,不用感激我。”
江柏川說的氣定神閒,邵醫生卻不敢掉以輕心,仔細檢查,消毒,再做縫合處理。
隻有兩人知道,雖然目前隻是肌腱損傷,沒怎麼傷到神經,隻是如果後期產生瘢痕攣縮,A大的黃金聖手幾乎就可以說是廢了。
等一切都弄完,醫生後頸處也已經被汗濕。
而一邊,蘇念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江柏川另一隻手,眼神也死死地盯著醫生的動作,好像被處理的那隻手是她自己的一樣。
甚至比那更緊張。連呼吸都屏住,生怕出什麼問題。
此時的蘇念根本不知道,醫生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根本就不能待在這裡,隻是對麵的醫生原本想說什麼,卻被江柏川的眼神製止住。
邵醫生挑眉,江柏川卻隻是笑,那笑讓邵醫生渾身發毛。
“這段時間,要忌口,不能吃辛辣,這隻手不能使力,不……”
告誡病人是醫生的職業習慣,隻是說到一半就摸摸鼻子。
“得,您應該比我還清楚。”
雖然做了局部麻醉,但又不是真的毫無知覺。
縫合的時候,蘇念能感受到那隻乾燥的手早已汗濕,不時的伴隨肌肉痙攣抽搐。
江柏川卻隻微微皺著眉,偶爾回邵醫生兩句。
等醫生放下手裡的工具,蘇念急切問:
“醫生,我哥哥的手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以後還能不能拿手術刀了?”
真是妹妹啊?看著不像啊?江教授看起來可不像是有什麼兄妹有愛的人……
邵醫生擦著手,下意識的回一句:
“後期康複不好的話,有可能就廢……”
作為大多數醫生的通病,都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死,本來江柏川這個問題就可大可小。
他雖然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但是免不了想要嘴欠一句。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麵的男人給製止住,話在嘴裡饒了一圈才憋出來一句。
“沒什麼發問題,會好的。”
邵醫生出去的時候,還不停的翻白眼,休假中被叫回來做手術,還要被恐嚇,真是吃飽了撐的。
蘇念還是被醫生的話給嚇到了,江柏川的手真的有可能廢了。
一直強忍的淚水瞬間就落了下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寧願是她的手被廢掉,也不想是江柏川的手。
白熾燈下,少女小臉慘白,一雙被淚水浸濕的雙眼,清澈透底,乾淨的讓人生生的生出一種詭異的施.虐.欲。
男人的聲音暗啞:
“沒事。”
蘇念搖著頭,怎麼可能沒事,那麼長的傷口,幾乎貫穿整個手心,江柏川襯衫後背的地方都被汗濕了。
蘇念抬手揉著眼睛,擦拭不斷冒出的淚水。
對著江柏川說:“哥哥,真的對不起,你是不是很疼……”
少女的聲音軟的不可思議,帶著顫抖。
江柏川喉嚨有些微癢:
“是啊。”
所以你想要怎麼辦呢?
目光裡,少女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還帶著濕意,像受驚的蝴蝶一樣,在顫抖中,緩緩地垂下來。
如若無骨的雙手捧著他剛剛縫合好的手,虔誠的姿態,紅紅的嘴唇距離他的手心,不到一個掌心的距離。
如清風拂過水麵,漾起微微的癢,微弱的氣息吹拂他的手心。
“柏川哥哥,這樣是不是就不疼了……”
小姑娘抬起頭,紅著眼睛認真的問他。
江柏川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在她的手裡,明明是小孩子才會用的幼稚的方式。
隻是鏡片下,鳳眼微垂,手指控製不住的微微抽搐,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其他,輕聲的說:
“好像,是不疼了。”
小姑娘受到鼓舞低下頭,繼續輕柔的吹起來。
原本想要進來的邵醫生簡直想罵一句不要臉,明明旁邊就有止痛噴劑和止痛藥,居然騙無知少女。
邵醫生搖頭離開。
長發從少女臉頰傾斜下來。
她抬起頭眼裡映著秋日溪水一樣的純,緩緩的說:
“對不起,柏川哥哥,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江柏川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急症室外,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夜色中走來,聽見的就是少女幾近純真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