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適合做江家未來的兒媳。格!格*黨&”
“瑤瑤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穿著真絲套裝的江夫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 端著茶杯的姿勢一如既往的優雅。
況且瑤瑤從小就是按照江家未來兒媳的方式來教養的。
江夫人看著自己兒子冷峻的側臉, 這句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江薄年一隻手放在扶手上,微微垂著眼瞼, 一臉冷漠疏離, 即使對著自己的母親也一樣。
江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兒子,說的再多,如果他不願意,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原本她還擔心薄年對任何女人都不感興趣, 好在這麼多年瑤瑤一直都在江家長大,薄年對瑤瑤總歸是不同的。
江薄年好看的眉動都沒動,扶手上的手指規律的敲擊。
蘇瑤,確實是適合當妻子的人選。
她聰明,漂亮, 善解人意, 而且聽話, 從小到大都是接受最好的教育。
不像半路冒出來的蘇念。
想到那個孩子, 原本還一臉冷漠的江薄年, 疏離的眉眼也跟著動了動。
蘇念,莽撞, 膽小,懦弱,做事不管不顧, 沒什麼腦子。
可是……
他的書房是一向是家裡的禁地, 沒人能夠進來, 這是家裡誰都知道的事情。
那孩子即使被接來好幾天,他也沒有時間去看看母親眼裡可憐的孩子。隻是沒想到,兩人見麵的方式是那樣的,讓一向穩重的江薄年也微微失神。
書桌下,小孩子穿著寬大的白T恤赤著腳,T恤明顯不是她的,領口的邊緣也已經磨損的出現了毛邊,這樣的細節讓一向挑剔的男人微微皺眉。
隻是他並沒有說出來。
漆黑的眼隻是看著她。
聽管家說,她好像已經是16歲了,他嚴重懷疑這個數據的真實性。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小小的一團,瘦的可憐。
此時小孩子倉惶的抬起頭,看的出來非常害怕,連反應都忘記了。隻是呆呆的望著他。
因為恐懼,眼睛顯得大的嚇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像是被獵人發現的小動物,倉皇不安的瑟縮。
可能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意外’出現在江薄年的麵前,連一雙小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褲管,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模樣。
他隻是抬起手,看了眼手腕處,隨即皺起眉。現在是夜裡兩點,他剛從國外回來。
而這個孩子居然在這裡出現,這個點,她應該在睡覺才對。顯然下麵的人沒有儘到自己的職責。
“你應該睡覺。”
顯然男人皺眉的動作和話裡的冷淡,讓書桌下的小孩子誤會了。
小孩子跟嚇壞的小動物一樣,從書桌下爬出來,速度快的讓江薄年‘詫異’,連一句話都沒有說書房裡就剩下他一個人。
那是他對蘇念的第一個印象,不安,可憐。是的,可憐,緊緊如此。
後來的很多時候,他看她的目光好像都讓那孩子感到害怕。
可是那孩子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用那種小孩子的方式,笨拙的來‘撩撥’他。
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他不可否認,在江家的這幾年,她的外貌就像是一夜之間強迫自己掙脫原來的束縛,強製自己長大一樣。
是個漂亮的小孩子。
可是在他眼裡也隻是個孩子。
出於孩子間的遊戲,或者是不甘被精英教育模式下長大的蘇瑤比較,那孩子一切一切的動作,在所有人眼裡,都顯得非常笨拙的可笑。
明顯,江城和江衍都不太願意跟她接觸,柏川自始至終也一幅冷淡的模樣。
而他自己,在蒼白寡淡的人生當中,他偶爾也會期待一下,這樣笨拙的孩子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取悅’自己。
可是也緊緊如此。
蘇瑤才是江家需要的女主人,就像母親說的,她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拉遠的思緒漸漸的回籠,江薄年站起來,聲音冷淡的說道:
“讓蘇瑤自己選吧。”
畢竟家裡的兄弟那麼多,不見得她就想嫁給自己。
江夫人聞言,眼裡露出了些許欣慰的笑意。
~
醫院的病房裡,也許是整個樓層隻有這一間病房套間,顯得格外的冷清。尤其是病床旁邊的機器裡發出來的聲音,也格外的刺耳。
好像在不斷的提醒彆人,躺在床上的人還沒有醒過來。
護士站的小護士對著走廊上來的人打招呼:
“今天下這麼大的雨,您還過來呀。”
新來的小護士眨巴著眼睛,看著旁邊的同事跟走廊裡的病人家屬打招呼。在看清家屬長相的時候,連呼吸都屏住了。
“嗯。”
女孩子的聲音,溫柔又繾綣。連身為女人的小護士,聽著都覺得心悸。
等病人家屬走遠,小護士壓抑自己興奮的聲音,尖叫也壓在嗓子眼。
“天呐,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她是誰?跟1001是什麼關係?!”
同事瞥了一眼新來的同事,暗想真是沒見過世麵,卻忘記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自己的反應。
“乾好自己的事情,病人的八卦少打聽。”
“哦。”
夏季的雨總是來的又猛又急,讓人措不及忙。
蘇念是家裡的司機送過來的,但在下車的時候,也難幸免,身上染上一層濕意,手裡抱著一捧向日葵卻被保護的好好的。
茶幾上的花瓶被換好水,新鮮的向日葵帶著露珠被放進去。
蘇念端詳了幾下,才滿意的走到病床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每日的聊天。
她看著床上的男人,已經三十歲的年紀,應該是男人最黃金的年齡段吧,如果不是在病床上,光是看他的模樣,就知道這樣的人平時該是怎樣的意氣風發。
躺在病床上快一年的男人沒有多少改變,一樣的冷峻,抿著嘴角的樣子更加的疏離。
“蘇瑤被關進去了,大哥。”
蘇念端著水杯,用棉簽沾上水慢慢的浸濕男人乾澀的嘴唇。
~
誰也沒想到一年前的蘇瑤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拿著餐桌上的水果刀,帶著強烈的狠意決絕的向蘇念捅去。
也許是恨到了極致,當著眾人的麵,蘇瑤也沒有任何遲疑,眼裡隻有駭人的瘋狂。
水果刀是德國製的,沒有花哨的外表,木質的刀柄,刀鋒帶著寒光,周圍的人連驚呼都來不及。
“蘇念!”
是蘇瑤瘋狂的聲音,還有疾步走過來的身影。
蘇念也隻是來得及半轉過身體,還沒能看清眼前的狀況,眼前隻閃過一片寒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抱在懷裡。
路徑上潔白的小石子是從意大利運過來的,昂貴的讓人咋舌。
但是跌在上麵,一樣會讓人覺得疼,並不會因為價格的高低,而減輕一分。
蘇念的兩隻胳膊都磕在上麵,疼痛讓她瞬間皺起眉頭。
隻是胸腹前,溫熱的帶著濕意的感覺,讓她更加的疑惑,抬起頭就看見江薄年那張讓大多數人害怕的臉,微微的皺著。
厭煩的模樣。
“你沒事吧。”
江薄年的聲音,很冷。但是卻帶著關心,眼神從上而下掃視懷裡的小姑娘,看見她身上那件奶白色的禮服被染紅的時候。
漆黑的眼裡,漸漸露出煩躁的情緒,這是他少有外露的情緒。
這件裙子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一次又一次的確認進度。
他的小姑娘終於十八歲了,穿上他親自準備的衣服,走下樓梯的那一刻,他從未有過覺得人生的完滿。
隻是現在一切都被毀了,這讓他感到煩躁甚至惱怒。
人群裡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出尖叫聲。
江薄年穿著黑色禮服,看不出有什麼異樣,隻能看見在胸口下側的部位,隻有那把德國製造的刀柄露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