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跑路(1 / 2)

劉昶睜開沉重的眼皮,感覺嗓子眼、鼻子裡都跟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悶悶的,呼吸都有些困難,明顯是感冒了。

一直守在床榻邊的小春子聽到動靜頓時喜極而泣:“殿下醒了,殿下醒了,快稟告皇上……”

門口伺候的宮人馬上動了。

小春子趴到床沿,歡喜地說:“殿下,您昏迷一個多時辰了,太醫說您身體還沒完全康複,這時候突然出門吹冷風,因此感染了風寒。皇上很擔心您,在這裡守了半個多時辰,吏部的陳大人求見,陛下才離開。”

劉昶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彆看小春子平日裡就是個小哭包,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兩句話就給他交代清楚了目前的情況。

劉昶點點頭,指了指桌上的茶壺:“水……”

“殿下您要喝水,稍等。”小春子連忙起身給劉昶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將劉昶扶了起來。

劉昶一口氣喝完,感覺嗓子舒服了一些。他將杯子給小春子:“再倒一杯。”

一口氣喝了半壺熱水,劉昶才擺手:“放下吧。”

“是,殿下。”小春子接過水杯轉身便看到安慶帝來了,連忙跪下行禮,“奴才見過皇上。”

安慶帝越過他,走到床榻邊,眼神慈愛地看著劉昶:“好些了沒?”

劉昶趕緊扶著床起身想要給安慶帝行禮。

安慶帝按住了他的肩膀:“躺下,你身體不適,不必多禮。”

劉昶摁著額頭,緩緩躺了回去,還有些虛弱的樣子:“多謝父皇,兒臣今日失禮了。”

安慶帝坐到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他:“感覺怎麼樣?”

劉昶仔細描繪了一下自己的症狀:“頭有點暈,鼻子堵得慌,嗓子裡也像是含了一團東西。”

“該!身體不舒服就跟傳旨的太監告個假,逞什麼強!”安慶帝沒好氣地說。

劉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兒臣這不是好一陣子沒見到父皇了,想進宮見見您嗎?”

他的眼神真摯明亮,裡麵充斥著孺慕和崇拜。

安慶帝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你這孩子,想見朕什麼時候見不到,又何必急於一時。等你病好了,天天在朝堂上都能見到朕。”

劉昶乖巧地應道:“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兒臣下次不會了。”

安慶帝欣慰地點頭,老大素來省心聽話,這次應該吸取教訓了。他關心地問道:“吃東西沒?”

劉昶輕輕搖頭:“兒臣沒有胃口,不想吃。”

“生了病不吃東西怎麼行?”安慶帝扭頭吩咐站在一旁的福安,給劉昶準備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劉昶隻得說:“多謝父皇。”

安慶帝擺手:“些許小事。你已經長大出宮建府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彆弄得三天兩頭生病。你這府裡的人怎麼伺候的?不中用的都打發了,朕賞賜你一些得力的。”

“謝父皇關心,是兒臣身體不爭氣,不是他們照顧不周,兒臣已經習慣了他們,暫時就彆換人了。”劉昶不急不緩地說。

安慶帝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朕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唯恐安慶帝又將主意打到他府上,劉昶假意往安慶帝身後望了望,然後問道:“父皇,嘉卉姑姑呢?出宮了嗎?”

提起嘉卉,安慶帝的注意力果然轉移走了。

他有些同情地看著劉昶:“朕讓她回去了。阿昶,朕有件事要告訴你,高僧說你命格不宜早婚,因此這段時間才老是莫名其妙地生病。你三十歲以後再成婚吧。”

劉昶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眼神脆弱得像那易碎的琉璃珠子:“父皇,您的意思是兒臣與華容的事……不成?”

頭一次看到向來意氣風發的大兒子這麼脆弱,安慶帝有些不忍,可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兒子屢屢生病,太醫總查不出病因,他還是下了決心,輕輕拍著劉昶的手說:“以後朕給你指個更好的。”

劉昶抿了抿唇,垂下眼瞼,聲音低落克製:“謝父皇。”

他這副不哭不鬨認命的樣子,讓安慶帝心裡很不舒服。

這時候,安慶帝寧願劉昶能大吵大鬨一通,將心裡的不舒服發泄出來,也總比這樣憋在心裡強。但老大從小老成穩重,懂事體貼,做不出哭鬨撒潑打諢的事。

安慶帝見不得他這樣子,大袖一揮:“彆難過了,大丈夫何患無妻,明兒朕賜四個美人給你,你有喜歡的也儘管提,不管誰家的女兒,朕都給你納入府中。高僧說了不許娶妻,又沒說不讓你納妾,大不了不給她們名分就是。”

簡單粗暴又直接。

劉昶感覺戲演過頭了,再這麼下去,搞不好他父皇會直接送一堆女人進他的府。

他連忙劇烈咳嗽了幾聲擺手婉拒:“謝父皇隆恩,隻是兒臣如今這情況還是不要沾染女人的好,求父皇收回成命。”

開什麼玩笑,但凡今天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就會有人源源不斷地給他送女人。

劉昶可不想自己安安靜靜的王府變成百花園,到處都是篩子。

“行,不要就不要吧。”見他咳得這麼厲害,安慶帝也熄了心思。女人什麼時候不能有?還是兒子的身體最要緊。

隻是如此一來,未免太委屈老大了。下頭的弟弟們都成婚生子,其樂融融,就他孤家寡人一個,每次宮宴都孤零零的一個,太可憐了,得好好補償他。

“你想要什麼?”

劉昶唯恐安慶帝又要自作主張,趕緊開口:“多謝父皇,那兒臣就說了啊,兒臣想要西山彆院。”

安慶帝皺眉:“你要那不吉利的地方做什麼?”

雖然西山彆院不小,占地幾百畝,環境也很好,可劉昶差點在那丟了小命,富貴人家都會有忌諱,就更彆提皇室了。事發後,安慶帝就讓人將西山彆院給封了。

劉昶垂下眼簾低聲道:“兒臣想去外麵散散心,西山彆院離京城近,又有溫泉,比較暖和。太醫也說了,兒臣這身體需要去更暖和清淨的地方休養調理。至於上次的事,兒臣覺得隻是意外。父皇您不是一直教導兒臣要不懼困難,堅毅勇敢嗎?兒臣豈能被這點小意外就嚇破了膽子,還請父皇成全。”

今天這事傳出去,老大很快就會成為京城的談資。被人議論,又與情投意合的表妹無緣,老大心裡頭肯定很憋屈苦悶,去外麵散散心也好。

安慶帝思慮片刻,同意了:“那你多帶些人,不要再靠近溫泉池了。”

“多謝父皇,兒臣遵命。”劉昶語氣歡喜了幾分,顯然是打從心眼裡高興。

見他精神好了不少,安慶帝也放心了,站起身說:“你好好休息,朕還有政務要忙。”

劉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沙漏,申時三刻。

冬天天黑得早,再過一會兒宮門就要落鎖了。

劉昶趕緊說:“父皇,兒臣身體已無大礙,時候不早了,兒臣這就告退,改日再進宮看望父皇。”

說得怎麼像以後不常入宮的樣子?

安慶帝瞥了他一眼:“外麵風雪大,你身體不好,今日朕就恩準你在永寧殿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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