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得信誓旦旦,福安不由也相信了兩三分。
隻是如此一來,沒辦法用華容郡主勸說齊王了,自己這趟怕是要白跑了。
福安很是頭痛,思量片刻苦口婆心地勸道:“殿下,奴才會將您的話稟奏皇上。隻是皇上嘴上雖沒說,心裡一直記掛著您,自打上次罰了您之後,皇上心裡一直憋著氣,連臉上的笑容都少了。殿下,您就去給皇上認個錯吧。”
劉昶斂了笑,歎了口氣實話實說:“福公公,讓給向父皇認錯沒問題,但我認錯了父皇就會真的高興嗎?先說好,我不會去當差的。”
福安被堵得無話可說。
什麼認錯都是幌子,真實目的還是讓劉昶服軟,繼續回去做以前那個人人交口稱讚的齊王。
“殿下,奴才不明白,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不好嗎?這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福安是真不解,宮裡誰不是為了皇上的寵愛,為了晉升絞儘腦汁,怎麼就出了齊王這個另類呢?
劉昶淡淡一笑:“福公公,羊肉好不好?”
福安點頭:“當然好。”
劉昶卻說:“但父皇不喜,他覺得羊肉味道太大了,安王叔也不喜歡。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這就跟父皇不喜歡羊肉是一個道理。”
福安發現了,齊王的道理實在是太多了,一套一套的,他實在是說不過。
誘餌拋了,動之以情也用了,還是不見奏效,心一橫,福安撲通跪下,使起了苦肉計:“殿下,您就可憐可憐奴才吧,奴才向皇上保證了,一定要勸服您回心轉意。您若是不答應,奴才沒法回宮交差啊。”
劉昶伸手扶他起來:“無妨,福公公回不了宮,就留在王府,我給你養老。”
福安滿臉震驚地看著劉昶。
劉昶鬆開手笑了:“我開玩笑的,福公公深受父皇器重,我怎麼能跟父皇搶人。對了,我被禁足,今年過年不能進宮給父皇母後拜年,勞煩福公公幫個忙,將我給父皇母後準備的年禮捎進宮。”
最後,福安非但沒說服劉昶,反而還替劉昶當了一回跑腿的。
看著他帶回來的兩箱東西,安慶帝滿臉嫌棄:“朕缺這些身外之物嗎?”
福安大氣也不敢喘,為了能消消安慶帝的火,他趕緊專門撿好聽的道:“皇上,齊王殿下非常關心您的身體,見到奴才的第一眼就是問您好不好,還讓奴才勸您平日少操勞,有什麼事吩咐下麵的人。”
安慶帝明明心裡受用,嘴上卻輕嗤:“那小子滑頭得很,就嘴上說說,真心疼朕這個老子,怎麼不回來幫朕分擔?”
這話沒法接,福安訕訕一笑,趕緊扯開了話題:“皇上,齊王殿下讓奴才稟告您一件事。他說近親……”
“那小子真這麼說?”安慶帝明顯也不相信。
福安點頭:“齊王殿下說得很鄭重,還一再提醒奴才要將這事告訴您。齊王殿下素來沉穩,應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安慶帝琢磨一會兒,下了一份旨意給京兆府尹,命他在京城範圍內查一查表親結親後代子嗣情況,連同流產、早夭的也要一並算上,至少提供一百個家庭的詳細信息。
京兆府尹牛景山接到聖旨,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趕緊安排了衙役拿了戶冊調查這事。
正月初二,牛景山的折子便遞到了安慶帝麵前。
安慶帝打開詳細看了一遍,發現還真是,但凡表親成婚的家庭,子嗣多少都有缺憾,幾個孩子中總有那麼一兩個不大正常的,即使子輩沒問題,孫輩也會出現這種狀況。有些嚴重的,生了十幾個隻養大了一兩個。
莫非還真讓那小子說準了。
隻是表親親上加親這事,千百年來已成習俗,況且孩子幼時本來易夭折,這種情況也不能完全怪到表親結婚上,因此若是貿然下旨,責令百姓不許表親成婚,怕是不妥。
這事還得詳細調查各地的情況,然後再做定奪。
不過,楚王與華容的婚事連嘉卉都在找皇後打聽了,也不能這麼一直拖下去。
安慶帝決定讓他們雙方自己選擇要不要結這門親事。
當天晚宴時,安慶帝將楚王母子,嘉卉長公主夫妻倆和華容一並叫到了偏殿,屏退了伺候的宮人,支著下巴看著五人道:“今日將你們叫來,是有一事要告知你們。”
楚王的心提了起來,有些不安地瞥了一眼慧妃。
慧妃也是安慶帝在潛邸時的老人,很是沉穩,她給了楚王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盈盈地主動問道:“陛下說的可是明兒的婚事?”
安慶帝頷首:“沒錯。”
慧妃溫柔地笑道:“自古以來,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但憑皇上做主。”
嘉卉長公主也連忙表示是這個理
安慶帝淡淡地掃了她二人一眼,衝福安點了點頭。
福安立即將京兆府尹呈上來的折子遞給了慧妃,並向他們詳細說明了情況。
聽完後,幾人都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楚王接過奏折快速翻了一遍道:“父皇,此事毫無根據,表親成婚已有上千年,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兒臣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嘉卉長公主也不大信。
她恭敬地道:“皇上,臣能問問皇上是從何處聽說此事的嗎?”
安慶帝勾唇一笑:“齊王,他向朕進言,近親成婚不利子嗣,希望朝廷能禁止表親成婚。”
這下嘉卉長公主放心了。
齊王肯定是不願意他們跟楚王結親,故而在皇上麵前胡說八道,扯出這樣荒誕離譜的理由。
所以她也表示:“皇上莫信了讒言,若真如此,此事早已杜絕。”
安慶帝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道:“這麼說,你們雙方還是想結親?”
楚王磕了一個響頭,鄭重地表示:“父皇,兒臣心儀華容許久,求父皇成全,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待華容表妹,結兩家之好。”
當天的宮宴上,安慶帝便給二人賜了婚。
過了兩日,劉昶才得知此事,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良言難勸該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