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空氣中,兩柄竹刀激烈碰撞。
“喝!”真田慎圭吾一聲暴吼,仿佛要穿透鼓膜振顫。
隻見他手腕靈活翻轉,轉瞬間迅猛劈砍攻去。
凜凜威風肆掠奔湧而來。
真田弦一郎竹刀姿勢利落橫檔。
爭鋒相對的威懾力在兩人間流淌,剛猛霸道的運勁讓手臂肌肉如決堤般爆發。
殘影恍惚,塵埃落定。
父子倆賽後鞠躬。
真田弦右衛門單手拿著《藤澤日報》,抬眸望向孫子,那雙眼睛如同鷹隼般淩厲,他語含威儀,“弦一郎,今天不夠靜心從容。”
真田眉頭微蹙望過去,眸光沉靜如水,頷首道,“抱歉,祖父。”
“早飯後再去揮刀三千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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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輕輕吹過,湖麵蕩起了漣漪水紋,反射著粼粼碎碎的波光。
拋竿。
魚鉤下沉,很快就沉入了湖底。
蔥鬱樹蔭下,幸村周身散發著愜意,他側眸看向同行野釣的夥伴還在掛鉤蟲餌,
嘴角蓄笑友善道:“跡部,這個人麵魚餌看著有些眼熟?”
“啊嗯,這是青學手塚送給本大爺的,托他的福,學到了新的釣魚方式。”
“所以這個人麵的長相,我沒猜錯的話,是青學的大石同學咯。”
“彆看餌具恐怖,但意外很好用的。前幾天,本大爺可是用這個餌具在溪邊釣到了金槍魚。”
“如果我沒記錯,溪邊應該是釣不到金槍魚的,跡部。”
“沒有本大爺釣不到的獵物。”
幸村緘默一瞬,微笑道,“那我就期待一下。”
十分鐘後。
眼見兩人一隻小魚都還沒垂釣上來,跡部一隻手打著響扣,笑聲放肆,“哈哈,看來野外的魚兒,意外的都很謹慎。”
幸村握著釣竿,“嗬,垂釣果然是不錯的修行。”
“話說當真是傲慢呐,幸村。”跡部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幸村,隨即轉頭過盯著湖麵,“明天就是決賽了,如此漫不經心可是會跌跟頭。”
太過傲慢輕敵可是會輸的。青學,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輕輕彎起嘴角,幸村溫和道,“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跡部?”
“本大爺隻是在好心提醒。”顯然是習慣了幸村的毒舌,跡部暗哼一聲,目光深沉道,“提前放出出賽名單,現在各校可是都在談論立海的目空一切。”
比賽延期三天,前兩天立海照常訓練。但在昨天下午突然對外公布了出賽名單,幸村不上場隻做替補。各校得到這個消息都在找渠道試探真假。
跡部昨晚聯係對方了解情況,結果反而被邀請今天來野釣。要不看現在幸村心情很好的樣子,跡部都要懷疑對方部長職權是不是被架空了。
“青學就這8個正選不是嗎?”幸村笑吟吟道,語氣難掩微不可查的冷酷。
所以,就算知曉了立海的排兵又如何,“兩個球隊的勝負,不是比較隊裡有幾個頂尖高手,而是獨立自主性的選手有幾個。”
幸村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睥睨壓迫感,仿佛運籌唯幄,一切儘在棋手的掌控之中。
閒適地背靠椅子上,跡部凝眸思索。
浮漂輕輕搖晃。
“魚兒咬鉤了。”幸村耐心等待一分鐘,提起釣竿慢慢消耗魚兒的體力。感受著手中的重量,預估著魚兒的體型。
收竿,魚兒掠水而起,尾巴在湖麵拍劃開一片波瀾。
果然垂釣修煉人。需要壓抑那些消極的念頭,克製不必要的焦慮。
耐心等待時機,做一個完美的引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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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雕梁,近江神宮。
不緊不慢的韻律,“悠悠神代事,黯黯不曾聞。楓染龍田川,潺潺流水深...”
纏綿淒愴地融入空氣裡的音符,吟誦著,看台共鳴的某種情感。
齊耳棕短發的少年身著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端姿清雅。
挺拔筆直的背脊,青鬆般秀逸。
此處正在進行歌牌全國大賽。柳蓮二作為觀眾,近距離觀看著,這場劍拔弩張的決賽。
一聲威懾響動。
隨著最後一張歌牌,被犀利迅捷地搶奪拍打了出去。
這場名人周防久誌對戰女王若宮詩暢的比賽,已經決定好了勝敗。
柳蓮二手抵信紙,筆尖輕點,斟酌著勾勒。
歌牌比賽,選手在封閉空間,不能開空調,窗戶,觀眾不要說話。
房間裡,能聽到的,隻有唱牌主持人的聲音,拍打榻榻米的聲音。
選手充滿緊張感的靜默心跳聲,體力持久負荷,腦力運轉聲。
原來,勝負的世界,也可以很冷靜。
隻是靜謐下,激情瀚海洶湧,熱血烈焰中燃燒至死。哪怕再優雅的活動,扯上競技,誰都不願意倒下。
收起筆記,柳蓮二安靜地退場,長風起,廊下燈籠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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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倒影。
一座長椅,還有一道影影綽綽的人影。
少年手上捧著偵探女王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帷幕》,眸光不移,麵容靜瀲。
行人緩緩,周圍安然祥和,草叢有不知名的蟲鳴聲,無人打攪的寥寂但又是悠然自適。
微風拂動,鼻尖飄逸著夏花落儘後的陣陣芬芳。
鈴聲響起——
“喂,你好,我是柳生比呂士。”隨即語氣微頓,“仁王君,難得假期,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