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聽到葉梧回心轉意準備參加U-17,岩永教練拿著威士忌酒杯的手一頓，無意識地搖晃了起來,冰塊碰撞玻璃杯壁散發出醇厚綿密的優雅質感。
果然是好酒呢,濃鬱的橡木香氣深沉留香。岩永教練看了眼坐在沙發另一旁的葉梧，心中已有結論。
說什麼11月15日才報道，三船教練倒是聰明地從父母身上找突破口。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下午。”葉梧沉吟片刻答複道。現在德國青少年高手都聚集在德國U-17訓練營,如今留在德國,成長也非常有限。
“也對，早點過去也好培養隊友默契。”岩永教練稍加思索便點頭同意了，“給你訂明早的,你一會兒早點休息。”
葉梧點頭答應,轉身便來到了外麵散步。
盤旋在柏林夜空的烏鴉,立身於教堂尖塔，悄然融入暗色。
施普雷河穿梭在市區，平靜地流動。
培養默契？
葉梧背靠長椅坐了下來,舌尖掃著上顎,在心中喃喃自語著。
街道小酒館傳來節奏緩慢的小調，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果然是漫畫世界,哪怕是岩永這種ITF二級資深教練,還是脫離不開以團隊核心的王道觀點。
網球又不比籃球和排球，需要場上幾個人相互配合。
己方的球場上，最多站著兩人進行雙打比賽。
因此，對於二十來人組成的網球團隊賽，默契是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得，僅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同團隊培養默契，這不是為難胖虎嘛。
反正按這比賽架勢和參與人數,葉梧猜測自己也頂多上一兩場的單打。
靜謐的風將頭發飄卷雜亂，看了下手機葉梧起身準備回去宿舍收拾行李。
路過一處建築，耳邊除了颯颯風聲，多了份節奏韻律的擊球聲。
抬眸看見有人正對著牆，正、反手交替使用練習打切削球，因為是亞洲人麵孔，葉梧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似乎是察覺到視線，對方停下動作迅速回望了過去，“啊！是你呀！”
戈苑傑興奮地用中文喊出聲，隨即反應過來，跑進葉梧麵前用英語重新打招呼。
借著微弱的燈光，葉梧微眯看著對方，字正腔圓回複道，“我聽得懂中國話。”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英語其實一般般。”戈苑傑眼底流溢出喜悅，他語速飛快，
“前幾天你奪得了國際斯林格杯冠軍對不對！”
“呀，其中我也參加了，可惜準決賽被淘汰。真的是太可惜，如果贏了的話，就有機會和你交手了....”
“話說你好強呀，那德國小子完全不是你的對手。啊好後悔，我接發球不夠攻擊性，而那德國小子和我打的時候發現了，瘋狂壓我，攻擊地那麼凶猛。結果後麵跟你比賽時跟拔了牙齒的貓咪.....”
兩人坐在台階上，看著對方語速流暢滔滔不絕的模樣，葉梧真心實意的打斷，隨口提出意見，
“應該是一發還不夠凶。正所謂一發必須狠，二發才求穩。”
“啊啊，是這個道理沒錯，比賽之前有請教聘請的德國共用教練，針對性的練習了幾天，但是這次參加比賽才明白過來原來可能還沒開始見效。”
戈苑傑微微尷尬地扯出一抹燦爛笑容。
“德國這邊的教練你是付款周薪聘請的？”葉梧微妙一怔，輕聲詢問，
“你在省隊還是國青隊？已經注冊青少年職業球員資格了沒？”
葉梧之前就查詢過，這個漫畫世界裡的種花男網，跟前世00年代一樣，前景接近荒漠般。
基本上國內教練不出彩，網壇幾乎與世界脫軌。要想拚搏出來，隻能從小送去網球強國去深造，或者高薪聘請國外教練。
直到10年代情況有所好轉，恰逢趕上國內女網四大金花的黃金期綻放，體育局也開始大力扶持網球事業。而前世葉梧能出頭，也是運氣好，正式出道的年紀趕在這個時候。
“啊，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戈苑傑，15歲，xx省隊，球齡8年，今年剛注冊球員，明年準備發力四大錦標賽，這次是過來試試水歐洲的巡回賽TEN-PRO，然後呢......順便參加國際斯林格杯賺點money。”
“你不參加國青隊選拔嗎？既然可以參加國青隊選拔去世界u-17，特地過來參加歐洲巡回賽顯得性價比不高吧？”葉梧突然熱心腸地替這位同鄉分析了起來。
“我不是注冊了職業嘛，雖然還沒征戰世界哈哈。然後呢，之前U-17是不讓職業選手參賽的，今年倒是改規則，隻要是符合年紀的，職業選手也可以參賽的。”
戈苑傑突然抱著頭，兩眼像是失去高光，
“但是我因為各種原因一直不知道這個改規，而我省隊的教練太忙碌以為谘詢過我被我拒絕了，所以沒給我報名....”
強烈失意的既視感。
“你這運氣？！”葉梧也不由皺眉。
“對的我知道，我運氣一直超衰的！我小時候唯一次撿過10元錢，但代價是我撿錢的同時，兜裡的三百塊錢丟了！”
話題似乎拐了個彎，戈苑傑一遍遍細數自己從小到大遇到的倒黴事。
葉梧說回最初話題，“你這一發訓練，最有效的方法應該是練習西班牙網球接發球技術。”
“誒，請西班牙教練？”戈苑傑吃驚問道，“不過確實，西班牙人的接發球和底線實力在網壇是公認的強勁！”
“嗯，雖然發球速度不是最快的，但旋轉球是公認的出彩，可以給你奠定了很好的優勢。隻要打出強烈旋轉的上旋發球，可以更好攻破對手的防禦使其無效化...”
“喔喔，原來如此..”戈苑傑抱臂不住地點頭讚許，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謝，
“謝謝你，我這兩天就要回國了，到時候拜托我省隊的教練幫忙聯係一位西班牙外教。”
葉梧起身準備告彆，“那就祝你順利。”
“啊，那個，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戈苑傑下意識地撓了撓頭，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
“真的很感謝你，總感覺遇見你，似乎運氣變好了些。”
暖黃的燈打在他的側臉，眉眼燦然，是少年人的鮮亮蓬勃。
“ins號碼？”葉梧將手機遞了過去。
戈苑傑頓了一下，隨後接過手機，指尖飛快輸入號碼。
“以後，訓練遇到瓶頸的話，可以問你嗎？”對方小心翼翼問道。
將手機揣回兜裡，葉梧坦誠道：“如果我有空就會回。”
“高三那年，你努力進國青隊吧。”葉梧逆著光，五官被暈染開，模糊地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那一年，中國隊將由我領隊。”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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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日本後，因為怕出勤率太低影響直升高中，並且距離15號報道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葉梧老老實實背上書包去學校上課。
倒是在國中部引起熱議，似乎學校得知了他在德國奪冠了，班級裡的同學，看見他很是沸騰熱鬨了好幾天。
補考完期中考，又順便找了班主任和校長，再辦理一次假期，因為這次是U-17的訓練假條，還是很輕鬆地批了下來。
放學後，葉梧照常準備回去，剛出班級門口就被人叫住。
“野崎前輩！”像是數著放學鈴聲衝刺到國三樓層，玉川的語氣帶著微喘。
“是網球部發生什麼事情嗎？”葉梧回來上課後，因為好友沒都不在，他就沒往網球部行走，都是直接去俱樂部訓練。
“呃..沒發生什麼事情。”玉川良雄指尖輕劃下巴，笨拙地發出細微的聲音，
“那個，前輩回來的話，可以請你過來監督訓練嗎？”
葉梧嗓音清淡，“按部就班就行，不還有柳留下的訓練計劃嗎。”
“前輩確實很忙，我這個要求是在強人所難了。”
玉川聽聞抿著嘴一陣失落，猶豫一瞬後，他抬眸目光觸及對方，堅定道，
“大家很想得到前輩的指導，如果前輩有空的話，哪怕是偶爾，可以過去網球部看看。”
“我也是很期待前輩的指導，拜托了。”玉川鞠了一躬。
“知道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悠遠，輕輕在玉川頭頂上響起。
玉川驚喜抬頭，眼底綻放著璀璨的亮光，“那我先回社辦處告知大家。”
見著後輩速度跑開的背影，葉梧不急著過去，想著要不要幫幸村照顧下天台的綠植，便抬腳往天台方向走去。
現在是部活時間，天台沒鎖，輕輕推開門，落日橘色灑進眼底，
“野崎同學？”一道女聲遲疑詢問。
抬眼望去身側，“你是？”
“我是和幸村君一個園藝社團的愛知。”愛知手上拿著澆水壺，微笑道，
“野崎同學是過來幫幸村同學照看花卉的吧。”
葉梧沒有反駁，他掃了眼蓬勃生機的花卉，點頭道，
“他前段時間培育了幾株比較難養的品種，我過來看看。”
“嗯，野崎同學說的大概是那幾盆月季花。”
順著愛知手指方向，一盆月季花朵如少女般的粉色珠光色，輕柔鬆軟地嬌豔綻放，像是散發著淡淡的甜蜜。
另一盆月季隻有兩朵花開，清冷聖潔的純白色重瓣，內裡暈染著神秘的淡紫色。
“粉色的是草莓杏仁餅，白色的是加百列大天使。”女孩屈膝蹲在盆栽旁，為葉梧介紹著品種，
“第一茬的花已經開了，可惜幸村同學見不到。所以我剪下來幾朵曬成乾花，準備等幸村同學回來可以見證到。”
葉梧有點詞窮，乾巴巴地答道，“那不錯。”
“聽說野崎同學下周也要去參加訓練，到時候幫忙帶過去如何？”愛知歪著頭看向對方，嘴角含笑。
“可以。”
閒聊沒多久，葉梧提起告辭，去往網球部。
“擊球動作容易變形，手腕力量不行，去增強握力。還有，球拍磅數太高不適合你，換了....”
“練步伐啟動。”
“你們兩個練習球感....”
葉梧讓部員一對對比賽，看出問題就指出，換下一批部員上場。
下一批對手是玉川和齊木，葉梧來了興趣，手指交叉放置腦後，饒有興致看著場下的比賽。
“玉川，發球速度較為緩和，是爆發力不夠，最近加訓腰部驅動練習，還有蹬腿訓練收縮核心，釋放腰腹的力量。”葉梧招呼兩人上前。
“至於齊木，缺點是太懶了。”
“謝謝前輩指導。”兩人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