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我市建設路東側發現一具男屍,屍體死亡原因為頭部受創。自11號至今,已發現六具同樣傷口的屍體,分彆為兩男四女,其中三人已確認身份。目前警方正在緊急……”
“隊長,下午上頭叫你什麼事兒啊?”
晉麟正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闔,聞言長臂伸展,從對方兜裡摸出包煙,兩指撚出一根在桌上磕了兩下,“還能什麼事兒,連環殺人案的事。”為了這個案子全部門已經連著一禮拜加班加到半夜,但毫無進展。
他又從對方另一個兜裡掏出打火機,擺弄了兩下,最終還是甩還給他,連煙也一並丟過去。
小競一手接住。他知道,晉麟沒什麼煙癮,隻是偶爾壓力大的時候會抽一兩根,所以一般身上不放煙。但更煩的時候,是連煙也不想抽的。
想必這次去是挨了一頓批。
大差不差。從第一起案件發生,僅僅十幾天過去,已經死了六個人,凶手卻依然逍遙法外,社會上眾說紛紜人心惶惶。要是再拖著破不了案,他這個隊長也彆想再當下去了。
但晉麟煩的不是還能不能當隊長,他煩的是這案子本身。太邪門了。
案件的真實情況並沒有完全公之於眾,就是怕引起社會恐慌。
每具屍體除了頭部再無傷痕,頭部的創傷都在後腦勺,像是被某種動物鋒利的爪子硬生生挖開,最滲人的是,裡麵的腦子全都不翼而飛。
從監控來看,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就是第一事故現場。每次襲擊都發生在夜半時分,受害人正獨自行走,然後就毫無征兆倒在血泊中,監控一幀一幀地放,也隻隱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一閃而過,消失在黑暗處。
一擊斃命,毫無反抗之力,上一秒還是個全須全尾的人,下一秒腦瓜子隻剩一個黑黢黢的大洞。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其實負責這件事的警員們內心都有了答案。
但就是這樣才更棘手。
晉麟眉頭緊鎖,捏了捏鼻根,抄起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我再去建設路看看。”
小競提著剛送來的盒飯匆匆追出去,“隊長你飯還沒吃呢!”
“回來再說!”
“……市民朋友們夜晚在外請儘量結伴而行,加強防範。”
寧萌放下叉子,看著電視上快速閃過的幾張案發照片皺了皺眉。照片有些模糊,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她一眼就分辨出那幾具屍體身下凝固著大片深色血跡,與黑色的泥土或是柏油馬路融為一體。
寧萌心頭浮現一絲疑惑,頭部受創,竟然會流這麼多血嗎?感覺全身的血都要流光了。
她甩甩頭,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便關掉電視,收拾好餐盤準備洗漱睡覺。
晉麟驅車趕往建設路。受連環殺人案影響,往常的這個點,加班結束走這條路回家的人還不算少,現在大家紛紛選擇繞路,沿路的商鋪也早早關門。路上空空蕩蕩,少有人影,隻有偶爾路過的汽車帶來短暫的喧囂。
晉麟在路邊停下車,帶好手套,隻身前往案發地。慘淡的路燈拉長人影,夜風吹過,四處寂靜。
他在一條與道路交接的小巷前停下腳步。地上還畫著白色的屍體痕跡固定線,從這裡朝裡拐,走上不遠就是居民區的一個側門。如今這條巷子已經被封起來,就算不封,估計也沒人敢走了。
他沿著監控裡受害人走過的路來回查探,想象背後突然襲來的力道就勢向前一滾——“哢嚓”,一道極細微的動靜在巷子裡響起。
晉麟警惕起來,抽出腰間彆著的匕首,調整呼吸,做出進攻姿勢向發出聲音的黑暗處摸去。
漆黑一片中似乎隱藏了什麼東西。
一、二、三!他蓄勢猛地向前一刺——卻撲了個空。
晉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巷子裡空空如也。牆上插著一排老居民區常見的碎玻璃,他朝裡繼續走,小區的側門已經鎖上,他湊近看了看,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一切正常,他回到剛剛的地方。
突然,他目光凝聚在腳下的牆根處,伸出了手。
寧萌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她在昆侖山上的作息與人類完全相反,現在倒時差倒了這麼久,都還有點不適應。她揉揉眼睛,一邊想著剛剛的夢,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
“您好,請問是寧萌小姐嗎?”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綜藝《絕境求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您的麵試已通過,請於下周一上午九點來電視台拍攝宣傳照。”
寧萌一下子清醒過來,在大腦的邊角處搜索出了有關這個《絕境求生》的記憶——電梯裡的宣傳片?
“您等會,我沒麵試過你們節目啊。”
那邊頓了頓,話筒裡傳來紙張翻頁聲,“我們這邊登記簿上有您的名字,您是不是記錯了?是昨天下午的麵試。”
寧萌開始回想。
“具體的酬勞問題咱們在拍過宣傳片後麵議。您看可以嗎?”
寧萌思緒被酬勞二字中斷,她眼睛亮了亮,“好的,我有時間,會準時到的。”
“對了,您有微博嗎?我們後期宣傳都要在微博上進行,如果沒有的話還請您注冊一下,我們可以為您認證。”
寧萌連連答應後掛斷了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重重倒在床上。雖然當不了她擅長的天氣預報員,但好歹現在也算有了工作。
睡意已經飛走,她翻了個身拿過手機,趴在床上開始研究微博。下載、注冊、改名。
她輸入寧萌兩個字,顯示該用戶名已被占用。
她又輸入我是寧萌,該用戶名已被占用。
我叫寧萌,該用戶名已被占用。
到底有多少人叫寧萌啊?用戶名更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