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對付兩個綁匪的經驗,寧萌這次的掙紮戲十分順暢,沒有傷到群演一分一毫,在鏡頭裡也毫無放水痕跡。
金滿縮在角落,將頭埋在膝蓋裡一動不動,聽著綁匪在電話裡跟她父親討價還價。
“放心,她好著呢,隻要錢給足了,保她安然無恙!”說著綁匪一個跨步到她麵前,一把薅住她的頭發提了起來,金滿驚呼一聲,眼淚迅速溢滿了眼眶。
“聽見了嗎?中氣足著呢,不過要是錢到得晚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父親說了什麼,綁匪掛斷電話,笑得得意,哼哼唧唧走開了,“這些有錢人……平時高高在上……”
這場戲一開始兩次都沒過,演綁匪的群演薅寧萌頭發的時候總是下不去手。
寧萌想了想,從地上找了塊厚木板。
隻聽“啪”的一聲,木板從她手掌劈開處應聲而斷。
“這下能下得去手了嗎?”寧萌鼓勵地看著他,想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嬌滴滴,揪個頭發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那群演看著自己的手,艱難地點了點頭,懂了寧萌的意思——恐怕這場戲再不過,那塊木板就是他的下場了。
於是在寧萌暗含“威脅”的目光中,他總算克服了內心的恐懼,順利通過了這場戲。
交錢的時間即將到來,綁匪又一個電話打了出去,暗中守在約定放錢的地方的手下表示錢已拿到,他滿意一笑,隨後對著金滿目露凶光。
“本來沒想走到這步的,要怪就怪你爸那個沒人性的資本家,到了陰曹地府,讓他再多給你燒點錢吧!”
說完他緩緩舉起了刀。
然而他不知道,儘管他已經如所有警匪片演的那樣強調了不許報警,金滿的父親也依然如所有警匪片演的那樣報了警。
警察根據通話定位,悄悄包圍了廢舊工廠,狙擊手已經就位,在他說話間就瞄準了他,刀還沒落下,扳機已經扣動。
金滿尖叫一聲,綁匪瞪著不敢置信的雙眼緩緩倒地,外麵的警察衝了進來,而在暈倒之前,金滿看到了男主擔心的臉。
男主顧恒久是她的青梅竹馬,從小把她當成親妹妹,聽說她被綁架,也焦急萬分,跟了過來。
就是這一眼,讓金滿對男主的感覺從此不一樣了。
導演琢磨了一下鏡頭,“寧萌,你的眼神裡隻有驚訝,沒有表現出對男主到來的那種安心感,在這樣極端恐懼的心境下見到熟悉的人,她應該會對他變得特彆依賴,這也是金滿感情的一個轉折點,你得把這種變化演出來。”
見寧萌的表情似懂非懂,他換了個說法,“你想想你昨天獲救的時候,見到衝在最前麵的那個,有沒有一種,在深淵裡得到救贖的感覺?”
寧萌回憶了一下,見到晉麟……她確實有點驚訝,但彆說救贖了,她好像連深淵都沒感覺到啊……想著想著,她腦子裡突然閃過昨天那兩個綁匪的表情……
“哎對了!就是這種感覺!”導演一拍手,點了點頭。
寧萌也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朝導演比劃了個OK的手勢,這一幕再次重來。
這次她腦海裡模仿著兩個綁匪的神情,在男主出現後先是驚訝,而後眸子微微發亮,像是見到了希望,張口正欲喚出那個人的名字,下一秒卻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過!”
“寧萌的悟性非常好啊。”導演誇讚。
寧萌擺擺手,“不不不,都是您教的好。”還有昨天那幾個綁匪也功不可沒,不僅讓她提前練了遍手,還給她帶來了靈感。
導演有些感慨,“看來昨天的事在你心裡還是有些陰影的,我們劇組工作也有失誤,實在對你不住。”
因為這件事,寧萌的片酬也提高了不少。
雖然官方說法是寧萌為抓小偷主動上的車,但劇組工作人員目睹了寧萌被抓,都知道她是被迫的,連帶著也不相信什麼寧萌以一敵三的話,覺得她一定在綁匪那吃儘了苦頭,對她充滿了歉意和同情。
尤其剛剛寧萌那一出在他們看來是本色出演的戲,更是撼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寧萌沉默了,她突然覺得,那個幕後黑手對她實力的錯誤估計,是不是也來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