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交彙,車流聲鑽入他們耳內。
阮輕畫沒動。
江淮謙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沒再出聲。
片刻,阮輕畫妥協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打開車門上去:“謝謝。”
江淮謙正想說話,阮輕畫打了個噴嚏。
他頓了下,看向劉俊。
劉俊有些茫然,沒領悟到江淮謙意思。
幾秒後,阮輕畫身上被丟了件衣服。
衣服落在她腿上,眼看要往下滑,她下意識抓住。
她感受著手指間的觸感,轉頭看他:“江總。”
“披著。”江淮謙平靜地說,沒任何解釋。
阮輕畫還想拒絕,可一抬眼便對上了他幽深如潭的目光。
他的眼睛很漂亮,微斂的內雙,眼尾上揚,眼睫毛長且翹。此刻沒戴眼鏡,瞳仁裡的壓迫感和侵略性很強。
她怔了下,攥著衣服的手緊了緊,低低道:“謝謝。”
阮輕畫發現,自從和江淮謙再碰麵後,她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一時間,她還有些苦惱。
江淮謙“嗯”了聲,看了眼劉俊:“溫度調大點。”
劉俊:“好嘞。”
他調好,回頭看了眼阮輕畫,“阮小姐,這個溫度合適嗎?”
阮輕畫眼睫閃了閃,頷首道:“可以的。”
她身體的溫度在漸漸回升,冰涼的手腳也有了暖意。
車內安靜了會,劉俊借著後視鏡偷偷地打量了下兩人。
到這會,他要是還發現不了貓膩,那他也不配做江淮謙助理了。就兩人這個相處氛圍,以及他老板對阮輕畫的態度,他百分之百能確定:
——阮輕畫就是江淮謙的那個學妹。
至於江淮謙之前為什麼否認,劉俊想他可能是愛而不得。
他在心裡衡量了一番,決定打破這個僵局。
“阮小姐,你家住哪?”
阮輕畫沉默了會,沒再矯情,大大方方報上了地址。
司機心領神會地往阮輕畫家那邊走。
劉俊笑著和她聊天,“你住的地方離公司倒是不遠,我聽我媽說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阮輕畫“嗯”了聲。
“怎麼沒跟朋友合租什麼的。”
阮輕畫笑笑,淡聲說:“我經常加班,合租不太方便。”
聞言,劉俊開玩笑說:“江總,聽見了?”
江淮謙看了他一眼,把視線落在阮輕畫身上。
阮輕畫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劉俊的意思。
“我沒那個意思……”她解釋:“我們設計師加班很正常。”
江淮謙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了。”
阮輕畫:“……”
劉俊看她緊張的神色,安慰說:“放心吧,我們江總特彆民主,不會老讓員工加班,是吧江總。”
江淮謙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沒再搭腔。
劉俊也不覺得尷尬,繼續和阮輕畫閒聊。
不知不覺地,車了下來。
阮輕畫扭頭一看,到她住的地方了。
她看向江淮謙,“江總,我先回去了。”
江淮謙點了下頭。
阮輕畫頓了下,下意識地想把披在自己腿上的衣服還給他。
她的手剛伸出去,江淮謙的話先出來了。
“拿著吧。”
阮輕畫稍頓,說了句:“謝謝。”
她抿了下唇:“我洗乾淨再還給您。”
江淮謙“嗯”了聲。
下了車,阮輕畫打著傘往裡走。
夜色下,雨霧濃濃。她腳踩高跟鞋,身上披著一件不合適的黑色大衣,走得不快。她的身影被拉長,進了小區。
看不見模糊的身影,江淮謙收回了目光。
“走吧。”
-
司機重新發動引擎。
劉俊回頭看了他一眼,喊了聲:“江總。”
江淮謙看他一眼,語氣冰冷:“什麼事。”
劉俊默了默道:“剛剛阮小姐說的話,您是怎麼想的?”
剛剛劉俊和阮輕畫聊天時,順勢探了探她的口風,問了問她設計部的情況。
阮輕畫雖沒直言,但也含糊地說了點情況。剛剛她在路邊遇到的情況,她也分享給了江淮謙。
作為一個設計師,阮輕畫比任何人都更想把好的作品帶給大家,服務於大家。
高跟鞋不能光設計的好看、漂亮,更重要的是實用。
她一直遵循的想法都是如此。
櫥窗裡的高跟鞋固然吸引人,可最吸引人的是每個女性踩著高跟鞋,展現自己獨特魅力的時候。
鞋,隻有上腳了,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鑽石’。
江淮謙並非不知道阮輕畫說的那些事,相反他很清楚。
他看了眼被大雨覆蓋的城市,忽而有些煩躁。
他下意識去摸口袋裡的煙,這才想起衣服給了阮輕畫,煙和打火機都在衣服裡。
江淮謙思忖了會,捏了捏眉骨:“安排明天去工廠。”
劉俊頷首:“下午過去?”
上午他們有會要開。
江淮謙“嗯”了聲,看他:“帶兩個設計師。”
劉俊了然,工廠的鞋都是由設計師設計圖生產的,也確實該讓他們去現場體驗了解。
……
回到家,阮輕畫又打了兩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尖,進廚房煮了碗薑茶喝下。
她怕感冒,更怕進醫院。一般情況下,她都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隻不過這深秋的雨不太講道理,她睡前灌了兩碗薑茶,第二天還是感冒了。
到公司時,阮輕畫腦袋昏昏沉沉的。
“輕畫。”徐子薇著急地推了推她手臂,“你看郵件沒?”
阮輕畫感覺自己的眼皮像是灌了鉛,很重很重。她強撐著應了句:“還沒,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徐子薇點頭,低聲道:“今天下午江總要去工廠考察,你和譚灩被點名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