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緩過神來,她忽然就覺得,楊泓安現在的樣子好像跟自己一樣也記不起來原主跟他的那些事了。
楊家不知道原主跟他的事就算了,楊泓安這個罪魁禍首怎麼可以不記得?那原主得多冤啊?
想到這個,她的心一抖,下意識問他:“你不知道?”
楊泓安聽著她有點詫異的語氣,隻覺得原來一直記不起來的那些記憶好像在這一刻慢慢有了點方向感。
所以孩子是誰的,他應該知道才對,是吧?
而後,他跟著解釋:“我以前腦袋受過傷,後來好了,但是有些事記不起來了,所以希望你有事不要瞞著我。”
“楊泓安,你彆把彆人都當傻子。”樂國華冷然接話,他隻覺得楊泓安是因為不想對以前負責才借口說自己受傷忘了事,“你這副樣子我怎麼沒看出來哪裡受傷了?”
楊泓安聞言瞥了他一眼,而後迅速抓著他的手往自己後腦受傷的地方一搭,“你往這兒摸!”
樂國華嫌棄得很,瞬間將自己的手從他那邊掙脫出來。“你說話就說話,彆動手動腳的。”
楊泓安轉頭看著一直不說話的女人,她懷裡的小男孩已經慢慢閉上了眼,他呼吸一緊,微微放低了聲音:“所以還是不能告訴我?”
海棠看著男人身體健碩,臉上氣色也不錯,一點看不出來像是哪裡受傷過的樣子,也怪不得樂國華不相信。
但他剛才坦蕩的舉動,倒是有幾分真的受傷忘事的樣子!
可如果他真的忘了跟原主的事,那楊家還不得高興死?
雖然她不喜歡跟楊家扯上什麼關係,可是一想到楊家高興的那副樣子,她就覺得自己接受無能。
而且孩子確實是楊泓安的,他讓原主辛苦委屈了四年,現在回來了,如果有擔當就應該要承認孩子的事,不讓原主背一輩子連“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的罵名。
思忖之後,海棠提了口氣,把孩子交給樂國華,隨後轉眸盯著男人,“孩子是你的,信不信?”
寂靜的周邊,女人輕飄飄的話像是微風柳絮一般淺淺劃過耳廓,楊泓安耐著性子卻還是有點聽不清,“什麼?”
海棠神色肅然盯著男人,上前逼近他,一字一頓道:“我說孩子是你的,你敢不敢認?”
堅定的聲音入耳,楊泓安隻覺耳根仿佛炸裂了般嗡了一聲,大腦倏然空白片刻,他下意識握緊拳頭,聲音震驚:“孩子是我的?”
他臉上那雙如漩渦般的黑眸緊鎖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認真的?”
“當然認真。”海棠理直氣壯,“孩子就是你的,這事我先前跟你們楊家說過,可是你們並不認,所以我現在就問你敢不敢認?”
“樂海棠,你又在發什麼瘋?”正趕過來的楊泓梅一聽這話瞬間就惱了,“我哥才回來,你又到處說你的破事,他根本就跟你不熟,你怎麼可以把事情賴到他身上?”
“你彆插嘴!”楊鴻安冷聲打斷她,他腦袋脹痛的厲害,他的那段記憶裡,他跟樂海棠兩個是相互喜歡的,並不是楊泓梅說的他們根本不熟。
“我沒有跟海棠不熟。”他又接著解釋。
他後麵這話分明就是為樂海棠說話,眼看他要上當,楊泓梅急著跺腳,“哥,這麼重要的事你彆糊塗啊,他們口口聲聲說孩子跟你有關係,可是卻一點信物都拿不出來,你說誰會信啊?”
“誰說沒有信物了?”一邊的樂國華惱了,“那紅繩就是信物,是你們自己不認,非要說我們沒有?”
海棠驚訝看著樂國華,有信物她怎麼不記得??
楊泓梅想到當初他們拿個破繩子就上門說這是哥哥送給海棠的東西,她就覺得好笑,“就那種滿大街的紅繩手鏈你們也好意思拿來說?”
“那麼簡單的東西誰都會編了,我隨手就可以編出來幾個拿去賣也能當成信物了嗎?”
那種紅繩確實很多人會編,可在很多人眼裡它就是定情的東西,樂國華緊緊抿唇,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那是你們不信,不是我們沒有。”
楊泓梅看著他吃癟,鬆了一口氣,“那你們得拿出讓彆人信服的東西,而不是隨便做出來東西,要不然滿大街都是一對兒了。”
楊泓安皺眉,似乎想到了點什麼,他以前好像是見過常見的那種紅繩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樂國華說的那種。
楊泓梅聒噪的聲音讓海棠覺得自己變得更加暴躁,她冷眼看著眼前在沉默的男人,心生不耐,冷問:“楊泓安,我現在很忙,我現在說孩子是你的,你就說你到底敢不敢認吧?”
話落,楊泓安倏地抬眸,他深邃的眸光滑過女人白皙的臉,而後,鎖住了已經睡著了那個小家夥。
他呼吸輕勻趴在樂國華的胸口,小紅唇微微撅起,軟綿的麵頰被壓得泛了紅,那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輕輕垂著,睡得很安穩。
楊泓安倏地一笑,答非所問:“嘟嘟幾歲了?”
沒有直接得到答案,海棠呼吸頓住,心頭的煩躁似墨一樣緩緩泅開,“三歲兩個月。”
楊泓安聞言輕揚了眉,伸手要去摸小家夥的小臉蛋,可對麵的女人一下就拍開了他的手。
海棠現在真的很煩這倆兄妹,楊鴻梅聒噪,楊鴻安又攔著她不讓走,小崽子現在都熱得冒汗了,她得趕緊回家休息,“行,就當我剛才的話……”
“我認。”楊泓安深眸微斂,直接打斷她,“我為什麼不敢認?”
楊泓安是丟了一些記憶,但是他並不是沒有分辨能力,現在嘟嘟三歲兩個月,再加上女人十月懷胎的時間,這算下來的時間幾乎跟自己走的時間是對得上的。
而他的印象裡,樂海棠從來不是隨便的人,哪怕他們真的不喜歡對方了,她也不可能一轉眼就去跟彆人好上並且還懷了孩子。
所以現在他沒什麼不敢認。
他的話落,三人登時驚呆了。
海棠唇角微微張著,她的腦海裡都已經做好了男人沒有承認後諷刺的準備了,可他卻突然反轉,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接下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