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身子定住。
雖然以前見過男人的身子,但是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還是把她給愣住了,過了大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你乾什麼不好好穿衣服啊?”她猛然轉頭過去,輕斥著男人。
楊泓安今天回得太晚了,夜裡走得急,一不小心就摔進了陰溝裡,本來他打算換個衣服就過去吃飯的,沒想到脫下衣服後發現左側肩胛處被劃傷了,所以便決定洗了個澡打算上藥再過去。
但他也沒想到海棠突然就進來了,聽著她微惱的聲音,他笑了聲,“這裡好像是我住的地方,我剛洗了澡。”
他的話很明顯,就是告訴海棠,這是他家,是她自己闖進來的。
她一時間噎住。
真是個暴露狂!
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在自己家不穿衣服也行,但好歹也把門給關好吧,真的是……
見她不語,男人又笑問:“你怎麼來了?”
“我娘讓我過來叫你去吃飯。”海棠語氣微惱,“你要是不過去一會我讓我娘把飯拿給你,嘟嘟要睡覺了。”
她纖細背影背對著自己,那頭發此時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頸項,在淡淡的光暈裡透著一股旖旎的誘惑。
楊泓安呼吸微滯,原本打算說一句“好的”的話很快被掐在了喉裡。
他微微一咽,笑著解釋:“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摔了一下,你幫我上個藥,上完藥我就過去。”
一想到剛才自己的手電筒打在男人身上看到他赤.裸的樣子,海棠腦海裡倏地想到兩人纏綿的畫麵,她喉間一哽噎,拒絕道:“你自己不會擦嗎?”
“我的手夠不著。”楊泓安微微上前,“我這裡沒有鏡子,擦藥很快的,你順個手。”
看在那雙小白鞋的份上,海棠覺得擦這一波藥應該不虧,但想到他赤.裸的身,她哼了聲,“那你把褲子穿好。”
楊泓安聞言輕笑,很快從一邊的椅子拿了短褲穿著起來,“好了。”
海棠猶豫了一會才回頭,手電筒微微照在男人身上,也沒看到他哪裡受了傷,“擦哪?”
楊泓安轉身,指著後背微微發痛的傷處,“大概都在這。”
手裡的電筒微微移動,海棠這才看清了他身上的傷,那肩胛處被劃了兩道長長的口子,兩道口子的周邊還有大片摩擦的傷,好像都在往外滲著淡淡的血跡。
而他後背其他處,還有一些舊的傷痕。
她眸底略為驚訝,他身上竟然這麼有多傷?公社安全調查局工作都是這麼危險的嗎?
沉吟過後,她道:“藥給我。”
楊泓安把手裡的藥膏擰開遞過去給她,“我去拿個燈。”
說完當即去裡間把燈提出來。
室內的光線瞬間亮起,男人健碩的身姿一覽無餘的暴露在她的視線下。
他拉了個凳子,然後很快就坐下。
海棠耳尖微熱,悄然彆過眼,等他坐她才走過去,隨後從藥瓶裡勾出了點藥,“轉過去,彆亂動。”
楊泓安哦了聲,正身坐好。
海棠很快彎下腰,他寬厚的臂膀,堅實的手臂,像是隨時待發的力量,看著很踏實。
身材還不錯,好像比以前好了不少,而且上次的手感好像也挺可以。
腦海裡突然蹦出了這個想法,海棠也嚇了一跳,怎麼塗個藥,她自己滿腦子就亂七八糟地想到了彆的東西……
她很快收了心思,輕輕下手,蜻蜓點水似地塗抹著他的傷處。
她在身邊,楊泓安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像茶花,清香淡雅,浸入鼻間,瞬間侵占了他整個身子。
而她的動作,像是在撓癢癢,把他心底的欲.念都撓了出來。
“樂海棠。”他突然轉頭叫她。
他突然轉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麵對著麵,男人深刻的五官在此時變得更加清晰明朗。
“叫我做什麼?”海棠瞪著他,“能不能把你的臉轉過去,你背對著我說話我也聽得到。”
女人的臉近在咫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氣,她白皙的麵頰染了紅暈,在柔黃的光下,像誘人的水蜜桃,好似輕輕剝開就能溢出水來。
楊泓安喉結微滾,也沒接著她的話,隻道:“是不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你氣就消了?”
海棠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提這個事,但如果她還再模棱兩可的回答,估計他還會再問,“那等你想起來再說,說這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有意義嗎?當然有了。
今天楊泓安已經跟京都那邊的醫院谘詢了一些關於手術的事,所以這個回答對他很重要。
“很有意義。”他幽深的眸子緊緊看著她,一開始他沒打算要跟她說自己要動手術的事,但是他還真怕自己醒不來了,所以有些事,她還是要知道。
“我先前後腦受了傷,有個血塊壓在裡麵,所以失去了部分記憶,醫院建議我動手術。”他微張著唇道。
海棠手裡的動作微頓,眼眸微抬看了一眼他的後腦,心裡微驚。
難道要開顱?
這種手術海棠在培訓的時候無意聽授教的醫生提起過,目前他們這種地方是不可能做這種手術的,隻有京都或者國外才能做,而且這種手術難度很大,有些人進去了還不一定能出來。
“那你動手術要開腦袋啊?”她忍不住問。
看著她黝黑的眸子透著點不忍,楊泓安心突然愉悅,“對,腦袋裡麵有血塊壓著,保守治療吸收不了。”
海棠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起來,雖然這邊沒有誰會動過這麼大的手術,但是她也知道每個手術都有個成功率。
“那手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她慢吞吞開口。
楊泓安笑道:“百分之五吧。”
海棠瞬間收了手,站直了身,“這麼低幾率那你還去做?”
楊泓安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胛,感覺她擦得也差不多了,於是便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含笑:“百分之五挺高的了,不怕。”